第20章 020

这样将来元宝的婚事,除了她以外没人能做主,她也不用担心有人打元宝的坏主意。

岁荌有了目标,整个人都喜洋洋的,格外精神。

她揉元宝脑袋,把他额前碎发揉乱,“等我娶了夫郎,就把你转到我名下,开不开心?”

元宝,“……”

不知道为什么,元宝就是觉得开心不起来呢。

岁荌还问他,“糖好不好吃?”

元宝鼓着腮帮子含着糖慢吞吞化着。

他拉着岁荌的手,昂脸看她。

他好不容易有的姐姐,如果多了个姐夫,姐姐会不会因为姐夫不要他了?

他会不会成为姐姐的累赘?

姐夫会不会不喜欢他?

元宝脑袋耷拉下来,如果他有尾巴,这会儿估计已经垂到了地上拖着走。

他没精打采的样子,跟刚才精神小狗的模样截然相反。

岁荌疑惑,“累啦?”

昨天两人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加上走了这么一路,元宝体力不支累了很正常。

岁荌今天心情好,主动问他,“要不要抱抱?”

“要。”元宝张开胳膊,借着岁荌抱他的动作,伸手环住岁荌的肩膀,将小脑袋搭在她肩上,软声软气地喊,“姐姐。”

岁荌啧了一声,心里哼哼,小狗又跟她撒娇。

岁荌问,“吃饿了?”

元宝摇头,只是蹭了蹭她肩膀,嘴里化着糖什么都没说。

糖是甜的,但化久了,好像又没有那么甜。

两人朝永安堂走,人还没进药铺呢,刘掌柜就听见岁荌喊,“师父”

刘掌柜抖肩搓胳膊,“……噫”

鸡皮疙瘩起来了。

她趴在柜台上,看岁荌,嘴上嫌弃,“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岁荌笑嘻嘻把元宝放下来,“急着过来继承您的衣钵。”

刘掌柜不信,“去去去,少跟我贫。”

肯定是岁家住不下去了,这才过来投奔她。

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小貔貅的,这辈子过来讨债。

岁荌探头朝后院看,把背后的竹篓拿到身前,“我去放一下行李。”

刘掌柜给她指,“药仓旁边的那间是你的。”

“好嘞。”岁荌过去收拾东西,元宝留在前堂。

元宝昂脸看刘掌柜,刘掌柜已经开始算养两个小孩一个月要多花多少钱。

越算越觉得肉疼。

要什么学徒,就问问昨天的她,要什么学徒?!

“师父。”元宝把小矮凳搬过来,手扒拉着柜台踩在板凳上看刘掌柜。

刘掌柜伸手戳他白净的脑门,微微挑眉,“你要跟着岁大宝喊我师父?”

元宝点头,“嗯!”

姐姐喊什么,他喊什么。

刘掌柜只是笑,她看元宝趴在柜台上面,小脸皱巴着,像是有话要跟她说。

刘掌柜来了兴趣。

这小孩早慧,虽然才五岁大,但机灵着呢。

他这副表情,明显有事。

刘掌柜等着他问。

元宝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他小手指抠着柜台的木头,小声问,“师父,姐姐什么时候会娶夫郎呢?”

刘掌柜,“啥?”

她像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元宝乖巧重复,“姐姐。”

刘掌柜怎么才十多岁就耳背了呢?

元宝替她发愁。

刘掌柜感觉听到了笑话,“岁大宝?就岁大宝还想娶夫郎?”

她笑,“岁大宝年纪不大,想得还挺美啊。”

刘掌柜跟元宝说,“她才多大啊,就想着娶夫郎了。她既没钱,现在连家也没了,还得养你,她能把自己跟你养明白就不错了,哪里有钱娶夫郎。”

元宝恍然,眼睛一点点地亮起来,“对哦!”

他扒着柜台,嘴里说着,“姐姐没钱,没家,好惨啊”

但他那副小表情写满了开心,连语气都是欢快的……

刘掌柜,“……”

嗯,孩子太小,还不会控制自己的真实情绪,很正常。

刚才还跟霜打的幼苗一样垂头丧气的元宝,这会儿又重新支愣起来。

没事没事,姐姐有他呢

元宝小心翼翼地从板凳上下去,还扯着袖筒把自己踩出来的鞋印子擦干净。

他朝后院跑,想起什么,又特意跑回来跟刘掌柜郑重地说,“师父我有名字啦。”

他好开心,声音也很大,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见,“叫岁岁!”

元宝想,待会儿他要去对面的长春堂告诉何掌柜他有新名字了。

刘掌柜问,“岁岁平安的岁?”

她问的是名,不是姓。

元宝摇头,很是得意,“岁,岁荌的岁哦。”

他颠颠地朝后院跑,像只快乐的小鸟。

岁荌在收拾行李。

刘掌柜就收拾出一间屋子,就算只是一间,都比岁家的小偏房大上很多。

岁荌跟元宝的行李就两个包袱,往屋里一放,半点不占地方。

“回头等夏天,扯个帘子,”岁荌比划给元宝看,“在床上隔一下,你睡里头我睡外头,一人一半。”

孩子再小,也得给他点私人空间,让他有自己的。

岁荌以前就没有自己的房间,但她准备给元宝搞一个。

元宝点头,根本没听清岁荌说了什么,只管答应,“好。”

他小尾巴一样,跟着岁荌忙前忙后。只要有岁荌的地方,步之内必有他。

岁荌来了永安堂,刘掌柜的茶壶里重新有了热水,草药也有人收跟晒,一日餐都不用自己动手,很是舒坦,除了面缸见底的有些快。

刘掌柜以前自己是能凑合就凑合,但岁荌不。

好不容易有了面,怎么着也得吃上馍馍跟面条。

岁荌自己长身体,元宝也长身体,既然刘掌柜管吃管住,那就多吃点。

当学徒是没有工钱的,如果是学人家的手艺,说不定还得交学费。对面不少学徒都是交了钱跟何掌柜学医。

学徒要干杂活,岁荌住在永安堂不仅干杂活,还包办了人的家务跟伙食。

她跟元宝在永安堂的伙食不能说多好,但绝对顿顿吃饱,比在岁家啃窝窝夹咸菜好太多了。

来的第一天,晚上吃完饭,元宝就抱着圆滚的肚皮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抬头见岁荌看过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挪了挪屁股朝她笑,“嘿”

他说,“姐姐做的面条好好吃!”

岁荌揉了青菜叶的汁混进面粉里,这样做出来的面条就是绿色的。

元宝没见过,但还是吃了好多。

他就这点好,不挑食,给啥吃啥,好养活。

刘掌柜看热闹,“你等着,你再养养他就挑食了。”

小孩的很多毛病都是被人给惯出来的。

元宝觉得刘掌柜在说自己坏话,立马反驳道:“姐姐做什么饭元宝都爱吃!”

岁荌得意,冲刘掌柜扬眉,“瞧瞧。”

一大一小隔着桌子击掌。

刘掌柜,“……”

刘掌柜怒吃两大碗面条泄愤!

虽然有岁荌在,永安堂的伙食改善了不少,但刘掌柜每每看见日益减少的面缸,就会一阵肉疼。

她感觉她以前对岁大宝的判断有误,岁大宝不光是只小貔貅,还是只小饕餮。

太能吃了!

岁荌在永安堂,白天经常外出采药或者上门收药,晚上回来后就抄写背诵药方。

元宝白天留在永安堂玩耍,晚上跟她一起点灯熬油。

岁荌抄完药方的纸放在一边,元宝拿过来,手里捏着根小细木棍,照着岁荌的字描摹,一笔一划很是认真,像是踩着岁荌走过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前走。

“千、金、方。”元宝认得。

岁荌惊喜,“不笨啊。”

她就教过一次,元宝就记住了。

元宝小胸脯挺起来,歪歪扭扭地给岁荌写,“岁、岁!”

虽然丑,但好歹能看出字形。

岁荌拿着元宝写得字给刘掌柜看,用那种“我不是在炫耀”的语气炫耀,“教一遍就会了!”

这么聪明的小孩,不送去上学可惜了。

“上学堂?”刘掌柜把算盘拿过来,跟岁荌算,“束脩不算钱?上学堂得有新衣服吧?得买书本跟笔墨吧?这些银子零零散散加在一起,不得两多。”

刘掌柜朝岁荌伸出手,笑,“你要是想让他识字好办啊,把银子给我,我替你教。我收费还少,一两半钱就行。”

岁荌把纸拍在刘掌柜手掌里,“学堂里不止教写字,还教绣工跟别的才艺,你教吗?”

学堂不仅收女学生,还收男学生。

女学生主攻科考类的知识,男学生不是,他们还有兴趣班,比如琴棋书画舞蹈唱歌,只要多交费,就都能学。

“你还想让他学点什么?绣工?”刘掌柜指着岁荌的鞋,“你这缝的不比学堂里夫子教得好?”

岁荌,“……”

岁荌摸着自己的钱袋子,“学舞吧。”

她没学成的,可以让元宝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