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竦回了明安堂,脱了外衫站在一面镜子前,伸手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那半张脸。
他叫来千钧:“去找点药来。”
他倒不觉得疼,只是脸肿成这样,待明日去到北镇抚司让下属看见了,免不了要影响他的威严。
千钧看到他脸上变成这样,忍不住关心了一句:“侯爷,您这脸上怎么这样了?”
赵竦心情甚是不妙的想起了李睿那小子,心里哼哼的,心想迟早有一日他要把这便宜小舅子抓过来教训一顿。
千钧去找了药过来,交给赵竦涂上。
因脸成了这样,赵竦也懒得出门了,便呆在明安堂里,随手找了一本棋谱,自己跟自己下棋。
夜色渐渐浓起之时,下人提了热水来给他沐浴。
他惯来不习惯下人伺候他沐浴,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下人出去之后,自己脱了衣裳跨进沐桶里。
热水浸袭肌肤,让全身都变得舒适通泰,赵竦靠在木桶里,大手放在木桶的边沿,然后闭上眼睛,十分享受着。
氤氲的雾气从木桶里袅袅升起,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住,留出一个朦朦胧胧的背影。
这时,外面的房门“吱呀”的一声被轻轻推开,像是有人影晃了进来。
赵竦以为是来加水的小厮,并没有放在心上。
又过了一会,珠帘晃动,娇软的美人轻步走了进来,轻缓的脱下身上的衣衫,走至他的身后,柔软无骨的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肩膀,吟//哦一般唤了一声“爷”。
赵竦瞬间睁开了眼睛,反射性的将肩膀上的手甩开,人在浴桶里立刻站了起来,手抓起旁边的衣衫,在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眨眼功夫,玄色的衣袍已经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而美人被她甩开之后,一时没有稳住,却是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她身上未着片褛,但美丽的容貌和妖娆的身姿让她每时每刻都是姿态优美的,哪怕此刻摔在地上也一样。
她抬起头来,泫然欲泣的看着赵竦,脸上又带着不解,又轻声的唤了一声:“侯爷……”
“谁让你进来的!”赵竦睁着眼睛看着她,脸上带着彻骨的寒意。
那白花花的皮肉,以及那淡淡的脂粉味,都让他脑子里出现了很不好的记忆。
淡淡月色的寒夜,他躺在漏风的屋子里,裹紧了身上不保暖的薄被。睡梦中梦到自己吃上了很久都没有吃过的烤鸭,然后突然感觉身体的某个地方被人隔着衣服握住。他警觉的睁开眼睛,然后便看到了一具白□花□花的赤□裸的身体坐在他的床边。
那人用一种十分娇媚的眼神看着他,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容:“好侄儿,冷吗,庶婶母来暖暖你!”
他瞬间泛起了恶心,那是一种从心底处往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四处泛滥的恶心,简直像是全身上下爬满了蛆一样。
他抬起脚,一脚将那具白□花□花的身体踢飞了出去。
然而此时,他看着地上那具相似的身体,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