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这叫什么狗状况啊。”

利威尔皱着眉，“这东西比超大型巨人还大了啊。”

热浪与蒸汽和闪光中，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正生成着骨骼和血肉，巨大的躯体已经顶上天花板，周围的一切都在震荡与崩塌，道路也被挤压阻断。

“遭了，没地方逃了！”

怎么办，要巨人化吗？但是巨人的躯体硬度根本不够抵挡碎石，难道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能这样，明明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余光忽然注意到某一个人的动作。

“谢伊！”

男人抬起头，对他们展示手中的东西。一个密封着、贴着［铠甲］二字的瓶子，目光看向艾伦。

“这个，大概是从铠甲巨人身上提取的，让人类变成巨人的东西。”他神情镇定：“艾伦，要赌一把吗，这个或许能让你掌握硬质化的能力。”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赌的话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艾伦目光灼灼，“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来救我和希斯特利亚的大家在这里倒下！”他接过密封瓶，站到较远的位置，塞到嘴里一口咬碎，同时开始巨人化。

炫目的闪光从他身上爆发。

30.

硬质化很成功，不仅撑住了摇摇欲坠的天花板，在艾伦脱离巨人的时候，剩下的躯体也没有消失。

“硬质化，就是这种东西吧。”利威尔打量过和周围基本融为一体的亮闪闪的巨人躯体和支柱，“做到了这种程度，相当成功，不是吗。”

艾伦松了口气，然后忽然想起来。

“啊！那个瓶子。”他看向谢伊，正巧站在男人身旁的希斯特利亚手上拿着一块破烂的黑布兜，“罗德·雷斯的包虽然在这……但里面的其他东西都被摔碎蒸发了。”

“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个。”

谢伊露出另一只手里的瓶子：“两个瓶子刚好滚到了我脚边。其中能够硬质化的［铠甲］已经让艾伦用掉了，剩下的这个［颚］又是什么意思呢？”

“该不会是字面意思的上下颚骨？强化巨人撕咬能力？”

“这些东西等之后再研究。”利威尔打断话题：“现在先上去再说。”

然而等到了地面上，又是另一番令人窒息的场景。

“刚刚地面塌陷、这个巨人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世界末日要到了。”负责在地面上接应的阿尔敏说道，“不仅比超大型巨人还要大一倍，身体还散发着高温，途经的树木都被凭空点燃了。”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对人类，也就是我们居然没有半点兴趣。”

“这么说，是奇行种吗？”让说。

“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可能是王血和脊髓液的特殊反应。”谢伊分析道：“那家伙接触的搞不好就是超大型巨人的脊髓液，再加上现在我们都还没有搞明白但具有特殊意义的王族血统……爬行的那个方向是墙壁，他作为真正的王族对于墙壁有执念应该也是说得通吧。”

“……他的确有说过，给我准备了最强的巨人脊髓液这种话。”希斯特利亚说。

“我们去追那个巨人。”利威尔下达了指令：“周围可能还有中央宪兵的埋伏，注意警戒。”

追赶巨人的路上，受了伤正躺在马车上的韩吉听完艾伦和希斯特利亚讲述他们在地下的遭遇，还算有精神地分析情况：“也就是说，艾伦的巨人之力叫做［始祖巨人］啊。”

她琢磨了一遍如何解放人类和历代王血巨人被初代雷斯王的思想束缚的事，最后总结：“嗯，相当有意思啊。”

“我们现在还能做出选择。”

艾伦握紧拳头：“让这个巨人把我吃掉，罗德·雷斯就会恢复成人类，重新掌握始祖巨人，这条路仍走得通。”

“……这怎么行！”旁边骑着马的三笠反驳道。

“听起来确实可行。”利威尔道：“只要把变回人类的罗德·雷斯拘禁，解除掉他身上初代王的洗脑，成功的话人类就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他看向艾伦：“所以，你是想说你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了吗？”

“……”艾伦下意识地却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谢伊，男人骑着马，目光温柔得几乎忧愁地注视着他，却不表明态度。

艾伦咬了咬牙：“是的。”

104期的新兵们陷入一片寂静。利威尔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艾伦……”三笠焦急地开口：“这种事绝对——”

“等一下。”谢伊蓦地打断道，“初代王的洗脑是巨人之力的作用，人类现有的技术真的可以解除限制吗？”

韩吉若有所思：“的确也是这个道理呢……”

“而且，我们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其他选择。”他说，“那个金发的巨人，还记得吗？艾伦第一次发动［嚎叫］的力量时，没有巨人化，而且和他产生了肢体接触。希斯特利亚你刚才也说了吧，你和罗德·雷斯同时触碰艾伦时，忽然回忆起曾经忘记的记忆。”

“啊、你是说！”韩吉忽然坐起来，但因为扯到伤口呲牙咧嘴地又缩回去，叫了一叠声的痛。

“这个奇行种……”利威尔嫌弃地移开视线。

“那个巨人，难道说是具有王族血统……但没有得到智慧巨人能力吗？”希斯特利亚恍然道，“但如果是王族的话，又怎么会变成巨人在外面游荡呢？”

“虽然不可思议，但并不是没有可能。”谢伊摇了摇头：“我想，莱纳他们口中故乡的那个地方，既然同时拥有多个智慧巨人和把人类变成巨人的方法，搞不好这些游荡的无垢巨人里有一部分、甚至可能全部，都是由他们放逐过来，用来困住甚至消灭墙内人类的一种武器。”

“其中不小心混入一个隐瞒身份或者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王族，也是有可能的。”

艾伦怔怔地看着当时与金发巨人接触的那只手，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那种无以言表的愤怒与仇恨。

“说不定，我们已经有了一个不需要牺牲艾伦，也可以解救人类的办法。就是控制住那个金发巨人，让艾伦与多他接触试试看……当然，这是建立在他当时没有被其他巨人吃光的基础上，现在已经出局了。”

“又或者……”

他看向前方，那个巨大且畸形得根本站不起来、只能靠两只手臂向前爬行的巨人，周边的草木都被散发的高温引燃。

“试试看接触罗德·雷斯的巨人……但这个看起来根本无法触碰啊。”

希斯特利亚握紧了拳头。

“那个药剂……不是还剩下一瓶吗。”她面色紧绷地说：“或者让我变成巨人……”

艾伦诧异地看向她。

31.

“如果不到最后别无选择的话。”谢伊歉意地对她笑了笑，而希斯特利亚低下头视而不见

“不过这个最糟糕的局面之前，我们应该还有别的选择。”

阿尔敏忽然眼睛一亮：“说起来、艾伦你不是还有地下室的钥匙吗！那位耶格尔医生不可能毫无理由地去做这种事的！”

“就算没有雷斯家的血脉，也一定还有别的可以拯救人类的办法。”三笠紧跟着道：“所以伯父将钥匙交给你，地下室说不定会有别的线索可以解决问题！”

“这个我也赞成，但是啊。”韩吉看向希斯特利亚，“希斯特利亚，真的没有问题吗？如果我们用不上他的话，”她抬手指着那个爬行的巨人：“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他自由漫步，这个方向，他恐怕真的对城墙有着什么执念……换而言之。”

“只能杀死你的父亲了。”

希斯特利亚怔怔地看过去，那个浑身冒着高热蒸汽、身边燃烧着火焰的巨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谢伊先生之前的那些话，在被他拥抱的时候，我是真的有些动摇的。”她忽然说道，“我……不是因为为了人类什么的，只是希望他说得都没有错，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这样说不定我真的可以下定决心，变成巨人把艾伦你吃掉。”

“我不想再被父亲讨厌……可他先一步让我失望了。”

“而现在，”

她说：“是必须离别的时候了。”

马车终于赶超了巨人来到了头部附近，与策马的埃尔文等人汇合。

“试试看吧，不具有巨人之力的希斯特利亚……不是完全效果，但至少尝试一下。”谢伊对他们鼓励性地笑了笑，半张面孔被火光映照得艳红明丽。

真热啊。

“嗯。”艾伦坚定地点头，把手伸向旁边的少女：“拜托了，希斯特利亚。”

“……好。”

希斯特利亚把手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