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七十一章 二合一

那般冷酷绝情的眼神和语气就仿若无数泛着寒芒的箭矢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刹那万箭穿心。

骤然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袭来,一张嘴,竟“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唇,星星点点溅在他的脸上,如此惊骇刺目。

但单若泱的神色却未动分毫,依旧那般冷漠。

“姐姐……”单子玦愣愣地看着她,强忍着心中绞痛,喃喃道:“你果真不要我了?”

单若泱没再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淡淡说道:“朕还有许多政事等着处理,你退下罢。”

随后,便唤了小印子进来将人“请”了出去。

“主子……”

“她说她后悔了……她不要我了……”站在崇德殿的门口,单子玦愣愣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久久缓不过神来。

模样狼狈神情茫然无助,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身旁的小太监见此情形不禁鼻子发酸,用力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安抚道:“主子想岔了,方才长……皇上不是不曾答复您那句话吗?可见她并非是这样的想法。”

“这会儿皇上不过是在气头上正恼恨着,可私心里终究还是对您有感情的,避而不答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奴才愚见,皇上分明是在给您改过的机会、就等着看您的表现呢。”

身处绝望之中的单子玦恍然间就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灰暗的眼神缓缓亮了起来。

“不错,姐姐并未回答我那个问题,她并未亲口说她不要我了,她只是在生气而已,只要我乖乖听话不再瞎胡闹,她一定会原谅我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全靠胡诌的小太监也没想到他果真将这话给听进去了,一时心中不免忐忑。

可看着他好不容易重新拾回精气神儿的模样,却又实在不忍多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犹豫再,到底也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就先这样吧,好歹有个支撑能活得下去啊。

自觉看见希望的单子玦终于一扫阴霾,生怕会进一步引发单若泱的厌恶情绪,他也不敢再在外头多逗留,几乎是一步回头地离去。

腿脚终究还是留下的残疾,平时站着不动还不显什么,可一旦走起路来就难以掩饰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个跛子。

才将将离开崇德殿的范围,便看见许嬷嬷正在前方等着。

“奴婢见过王爷。”许嬷嬷的眼神不由得落在他那只跛脚上,一抹惋惜一闪即逝。

单子玦的眼神暗了暗,冷着脸问道:“嬷嬷专程在此等候所为何事?”

似是有些惊讶于他不同以往尊重的态度,许嬷嬷一时都不曾藏得住自己的诧异。

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收敛起情绪,面上带笑,心却往下沉了沉,暗道太后娘娘的如意算盘只怕是行不通了。

这般想着,她便不由得暗叹一声,笑道:“先前听闻王爷受伤严重,太后娘娘可担心坏了,一早听闻您进宫便连忙打发奴婢来请,就想着亲眼看一看您才安心呢。”

真这么担心怎么不见派个人去瞧瞧他?

这么长时间过去,更是连根药草都未曾瞧见过。

单子玦嗤笑一声,过于直白的眼神叫许嬷嬷不由感到脸颊发烫,几乎都要落荒而逃了。

所幸他倒也不曾为难她,神色淡漠道:“走罢。”他也着实好奇得很,他这样一个废人对那个无利不起早的女人究竟还有什么用。

自打那场变故之后,太后这还是头一回见着单子玦。

乍一见之下,那一脸惊愕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了。

大好的年华冷不丁废了一条腿,对于任何人来说无疑都是极其巨大的打击,更何况他还深知其中内情,又有关于某层阴暗期待破灭的刺激……总而言之,养伤的这段日子对于单子玦来说绝对是人生至暗时刻。

是以哪怕府里上下都伺候他伺候得妥妥帖帖,哪怕吃穿用度从未有丝毫苛待,他也还是以一种极不寻常的速度憔悴消瘦了下来。

原本清瘦但还算饱满的脸颊已经深深凹陷了进去,颧骨高高凸起,面色还终日笼罩着一层病态的惨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具行走的骷髅架子。

加之方才的血迹还未有那心思清理,这会儿搭配着他这副尊荣看起来就更加可怖了,不知情的还当是从哪个棺材里爬出来的呢。

猝不及防之下,太后被狠狠吓了一跳,心都在“扑通扑通”胡乱蹦跶着,险些没从嘴里蹦出来。

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张嘴便是,“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尤其是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实在是狼狈得很。

目光落在他的伤腿上,太后的眼里不可抑制地流露出嫌恶的神色。

虽说收敛得也很快,但还是被单子玦给敏锐地捕捉到了。

霎时一股子戾气打从心底深处涌起。

看吧,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姐以外的任何人都是虚情假意不可交付信任的。

全然忽略掉那个罪魁祸首的单子玦不禁冷笑起来,淡淡道:“儿臣的腿脚不大方便,还请母后勿怪儿臣失礼。”

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令太后瞬间掉了脸子,不悦地斥责道:“这就是你与哀家说话的态度?”

“主子息怒,任谁突逢如此巨大变故也难免左了性子,您就别跟孩子置气了。”许嬷嬷赶忙出言安抚,眼神无奈,意有所指道:“您盼了这么就才好不容易将王爷盼了过来,抓紧时间好好说说体己话才是正理儿,何必一时之气将时间浪费在这不必要的矛盾之上呢?没得坏了母子之间的感情啊。”

太后的眼神闪了闪,强行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不冷不热地说道:“行了行了,哀家懒得跟你计较,坐下说话罢。”

单子玦早就累得狠了,她话音还未落地,他这屁股便已经找着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