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五十五章 三合一

“老天开眼啊!”

……

外头议论纷纷,无不是在骂昏君骂妖道的,甚至还有不少人特意就守在皇榜跟前,看见有人意图想去揭榜就立即一拥而上将人先揍一遍再撵走。

若是看见那道士打扮的人,别说等他靠近皇榜了,远远的瞧见就有一群人气势汹汹上前去。

百姓们的想法其实很单纯,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个死昏君如愿。

仙丹是真是假没人能打包票,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万一当真叫他偿命百岁千岁了可怎么办?这种脑子发昏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祸害,就该叫他立刻马上去死!

再者,他们可都听说了,那死昏君将他们老百姓的赋税全都偷进了自己的口袋!

也就是说,现在他花的每一个铜板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他们的血汗钱若是用来养将士、赈灾等各方面都完全没问题,可凭什么要给那死昏君混乱挥霍?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老百姓是当真气狠了,不敢胡乱对着皇榜做什么,便死守在皇榜跟前盯着,甚至还自发组了队,一批一批轮流换班盯梢。

偏偏那些把守的侍卫也好笑,对此情形完全视而不见,哪怕亲耳听见有老百姓威胁旁人不许揭榜,他们也就只抬头望望天,仿佛耳背了似的。

偶尔看见真动粗动得狠了才会上前制止一番,以免闹出人命罢了。

“这便是失了人心的后果。”

“该他的,自作孽不可活。”

丞相淡淡笑了笑,放下帘子,“皇上如此不管不顾瞎折腾,咱们这些做大臣的也是该劝谏一番了。”

接收到他眼神中的讯号,郑老将军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丞相放心,老夫明白。”

下午,一众大臣再次在丞相的号召下齐聚景福殿。

周景帝已经病倒了,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本不想见这些人,却谁知“大老粗”郑老将军怒气冲冲直接闯了进来。

余下的大臣自是紧跟丞相的步伐,稀里糊涂也跟着闯了一回景福殿。

“你们……大胆!”周景帝气得直喘粗气,满眼惊骇地看着众人。

头一回无比清晰直观地意识到,自己这个帝王在大臣们的眼里似乎已然威严扫地,再无甚敬畏之心可言。

“请皇上恕罪,实在是事出紧急。”丞相一马当先,眉头紧锁,俨然一副失望透顶捶胸顿足之姿,“皇上糊涂啊!眼下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您心里还不明白吗?这种时候怎能如此大张旗鼓找什么道士炼仙丹?甚至还开出黄金十万两的天价,您……您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百姓们这会儿都骂疯了,还请皇上速速收回成命、撤回皇榜,切勿一错再错!”

“请皇上撤回皇榜!”

一众附和声中,郑老将军洪亮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事已至此别无他法,还请皇上立即确立储君昭告天下,并下达罪己诏以平民怨!”

正忙着劝谏的大臣们听闻此言愣了愣,随即就有人开始跟着附和。

丞相更是直言,“郑老将军所言甚是,眼下这才是唯一的解决途径,请皇上切莫再执迷不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景帝勃然大怒,双眼赤红喘着粗气怒道:“这会儿是哄骗朕立太子,明日你们怕是就要簇拥着太子前来逼宫了!”

这话还真叫大臣们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急着立太子图个什么?

一国储君乃国本,若能推举出来一个合适的储君人选,的确有利于安抚民心稳固山河,这一点丝毫不作假。

可与此同时,他们又何尝不曾想过叫这位在适当的时候退位让贤呢?

这人已经不是简单的“昏庸”二字足以形容了,简直就是……脑子有病!

再叫他这样折腾下去,大周朝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好端端的日子不过,谁想要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赶紧退位让贤才是正理儿。

这是他们能够想到的唯一一个挽救大周朝和天下百姓的法子。

就是这么下意识的一阵沉默,周景帝登时就脊背发凉顿感危机,发了疯似的怒吼道:“皇位是朕的,你们休想谋夺!休想!来人,将所有皇子全部打入大牢!全部!立刻!”

“皇上!”

众人惊骇万分,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万万不可啊!”

“诸位皇子何错之有?皇上岂能随随便便就将人全都打入大牢?”

“岂能?朕是天下之主,朕有何不能?立刻打入大牢!别再叫朕说第三遍!”越是这个时候,周景帝便越是在意自己的皇权,愈加听不得任何反对的话,甚至旁人越是反对他便越是坚定。

似乎以此才能证明自己的权势地位仍在,自己仍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控着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

众大臣苦苦相劝却如何也未能说服他改变心意,反倒被禁卫军给强行拖着送出了皇宫。

“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上他当真是糊涂了,糊涂至极啊!”

“从未见过如此荒唐之事,大周朝……危矣……”

一众大臣跺脚的跺脚,抹泪的抹泪,人人脸上都是一脸绝望。

甚至有人咬牙道:“绝不能放任不管,实在不行本官便去死谏!”

“可千万别冲动。”丞相赶忙劝阻,“死谏的本意是叫君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及时悔改,可诸位如今冷眼瞧着,皇上像是能够知错悔改的模样吗?”

“说句大不敬的话,那妖道之死似是彻彻底底击溃了他的理智,现在的皇上俨然已是完全昏了头脑没了方寸,满心满眼只当咱们全都是那逆贼,更视皇子们如同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以绝后患。”

“这种情形之下,死谏又有何意义呢?他啊……只怕连看都不会多看咱们一眼,保不齐咱们这些居心叵测的逆贼全都撞住死干净了才好呢。”

“这倒也还罢了,别到时候逼急了他当真下黑手将皇子们全都……”

众人心下大骇,可仔细想想,似乎还真不好说。

历来皇位之争中,杀子弑父、兄弟相残者不计其数,更何况是一个已经被逼到绝境彻底丧失了理智的帝王?

思及此,大伙儿都不免慌了神,也没哪个敢再提要死谏的话了。

可是,“难道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眼下最重要的已经不是立储了,而是如何将皇子们救出来,否则一旦传到外面必然又是乱上加乱,那些贼心不死的前朝余孽怕是要趁机作乱了。”

这话不仅叫手足无措的大臣们暂且冷静了下来,同时也给丞相提了个醒。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预料,或许计划也该变一变了。

第一时间就得知这个消息的单若泱其实是很懵的。

她做了那么多准备,算计叫那几个皇子去狗咬狗,琢磨着自己如何浑水摸鱼猥/琐发育……便是这回,她顶多也不过是想着进一步刺激周景帝发疯发昏,去挑战挑战旁人的底线罢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如此配合,出手便离谱至此。

“闹到这个地步,他那张椅子究竟还能坐到几时便连本宫也说不好了。”单若泱坐着沉思了半天,最终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去通知耿国忠做准备,最多不过这几日……”王子腾也该归西了。

与此同时,武安侯府亦是一片肃穆凝重。

“究竟是谁干的可曾查清了?”

管家摇摇头,“只查出来是中了毒死的,究竟背后是谁下的手却一时半会儿实在查不出个头绪。”

李恒顿时紧张起来,“该不会是皇上发现了仙丹的问题才下黑手偷偷杀了国师吧?”

武安侯当即摇头,“不可能是他,我特意进宫去看过一眼,他那副怕得要死的模样可不像是装出来的,对待我的态度亦一如往常,甚至反倒还更多了些依赖似的。”

“年轻小子,毛毛躁躁。”老武安侯颇为不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而后转过头来,冷漠道:“死就死了罢,姓单的已经差不多了,那药停了也无所谓。”

一听这话,武安侯却莫名激动起来,“眼下民怨四起,他的皇位已然摇摇欲坠,百姓们只恨不得冲进皇宫将他从龙椅上踹下去……咱们的时机是不是到了?”

老武安侯思忖片刻,沉声道:“送王子腾上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