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到底乖张跋扈惯了,又自认为这件事上是自己占理,便仍强撑着不肯退缩。
“我便是打你骂你又如何?这都是你自找的!你都敢做出勾引妹夫那般下贱之事,我凭……”
话还没说完,又是“啪啪”两声脆响。
单若泱黑着脸,无语道:“你打哪儿听来的闲话?本宫勾引你的驸马?真真是要叫人笑掉大牙了!或许你的驸马在你眼里千好万好,却也大可不必当成那人人都想咬一口的香饽饽,至少本宫可不稀罕别人家的男人!”
“你少在这儿狡辩!若非你勾引得他神魂颠倒,他又怎会整天泡在书房沉迷你的画像不可自拔?我看你分明是记恨当初我将他抢了过来,害你只能嫁给一个丧妻带孩子的老男人,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故意勾引他来报复我罢了!”
显然,哪怕卢靖嘉已经将话说得那样清楚明白,单若水也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的缘故才导致夫妻离心,只一门心思咬定是单若泱这个老仇人故意所为。
越想她便越气恨,言语也愈发刻薄污秽起来,“还有脸口口声声仗着自己是长公主作威作福,皇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干净了!像你这种连妹夫都要勾引的贱人比那秦楼楚馆的贱皮子又好到哪里去?合该浸猪笼才是!”
单若泱的脸彻底冷若冰霜,一字一句道:“本宫再说最后一遍,由始至终本宫都从未勾引过你的好驸马!”
“你们夫妻之间有什么问题自个儿闹去,敢来攀扯本宫便休怪本宫不客气。来人,六公主以下犯上、多次警告仍不思悔改,实乃冥顽不灵胆大包天,将其拿下杖责五十扔出门去!”
“日后她若胆敢再次强闯入门,尔等只管将她乱棍打了出去,打死打残听天由命!”
“是!”
在单若水震惊之时,一众亲兵已然上前将她给扭了出去。
“单若泱你敢!”
“那你可千万要睁大眼睛好好瞧瞧,看本宫究竟敢不敢。”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单若水凄惨的尖叫声。
起初还伴随着丧心病狂不堪入耳的辱骂诅咒,没一会儿她就再不敢了,话锋一转开始痛哭流涕拼命求饶。
“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货。”单若泱轻蔑地“嗤”了一声,指了指属于六公主府的那些亲兵,淡漠道:“将他们打出去。”
很快,外面便有人来回话,“六公主已经晕死了过去。”
“打完不曾?”
“还剩二十大板。”
单若泱漠然点头,“叫府里的大夫去瞧一眼,若性命无忧便将她弄醒接着打。”
“是。”
“等等。”
“公主还有何吩咐?”
“打完之后叫嬷嬷将她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拿给本宫,多沾点血。”
那亲兵明显是愣了一下,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等着他前脚才走,单若泱就说道:“去备马车,本宫一会儿要去探望李答应。”
进宫之后,她便直奔景福殿。
红着双眼满是恨意道:“请父皇恩准儿臣前往华阳宫!”
周景帝看她的神情复杂极了。
这些年之所以如此忽视甚至憎恶这个女儿,无非就是恨她没有用,没能留得下她母妃罢了。
可如今知晓当初他心爱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自尽而亡,而是被人害死的……那这份憎恶也就不再成立了。
再思及先前那二十年她所过的日子,一向“天错地错朕都绝不会有错”的周景帝竟难得生起了一丝愧疚之情。
又兼这些日子想璟贵妃想得实在有些多,且知晓她并非怨恨自己而宁可结束生命,一时间过去的那些浓情蜜意也再次涌上心头,以至于他现在看他们宝贝女儿的眼神实在柔和慈爱到不可思议。
得幸亏单若泱不知他心中所想,否则非得白眼翻上天不可。
这叫什么呢?纯纯就是自欺欺人。
璟贵妃不是自尽死的能代表什么?代表她就不恨他了?笑话。
自己做出灭了人家全族的血腥恶事,究竟怎么还能有本事如此自我感觉良好?
“想去为你母妃报仇就去罢,留着她一条狗命就行。”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又赶紧找补了一嘴,“她敢对你母妃下毒手,叫她痛痛快快死了反倒是便宜她,且留着慢慢折磨。”
这恶心巴拉的眼神,这柔到恨不能滴出水来的语气……活脱脱跟被人夺舍了似的。
单若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拔腿就溜了。
作为曾经横行宫中二十年荣宠不衰的李贵妃的寝宫,华阳宫向来就是那一等一的热闹奢华之地。
而今,外头被人严防死守着,里头空荡荡的连宫人都未见一个,听说是被皇后给调走了,只留下一个老嬷嬷伺候。
殿内一应摆设也都不见了踪影,说是要符合答应的身份,不能僭越,可实际上却连替换之物都未给,整个房子空空如也,就跟那寒冰洞窟似的。
进到里面才发现皇后已经在了。
李答应正狼狈地跪在地上,脸颊红肿有如猪头,嘴角还渗着血,显然是被打得不轻。
一见她来,皇后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很是善解人意道:“若泱在宫外难得来‘看’她一回,本宫就不与你争抢了。”
“恭送母后。”
全程,李答应都只低垂着头未见丝毫反应,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般。
见状,单若泱冷冷地笑了。
一个精于算计一心往上爬的女人,一个口蜜腹剑背着无数血债的女人,又怎会如此轻易被打倒?
哪怕是吓成那样都没变成一个疯子,只不过降个位份被禁足就成傻子了?
笑话。
只怕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身上孽债太多容易遭报复,索性便表现出一副不堪打击行尸走肉的状态,企图尽量躲避一些□□折磨罢了。
毕竟报仇嘛,仇人反应越大才越有解恨的舒爽感,似这般麻木无动于衷的状态简直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反倒叫人自觉无趣憋得慌。
还想在她面前装?
“来人,将本宫带的礼物递给李答应。”
身后的嬷嬷立时上前,打开包裹掏出里面的东西扔在了她的面前。
是一件鲜艳华贵的衣裳,看起来有点眼熟。
李答应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巨变,抓起那件衣裳仔细瞧了又瞧,彻底慌了,“你对六儿做了什么?这件衣裳上为何会有这么多血迹?事情是我做的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她可是你的妹妹,你不能迁怒于她!”
瞧,这不就立马恢复神智了。
单若泱满意地翘起嘴角,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惊惶失措的神情,直到欣赏够了方才开了口。
“有句话叫父债子偿。你是她嫡亲的母妃,你犯下的罪恶怎么就与她无关了呢?她是你亲生的,这便是她的原罪。”
“不!不可以!皇上不会看着她……”
“看来李答应还不知道吧?她已经被父皇彻底厌弃了,直言无召不准她再踏进皇宫一步。”
李答应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脸上惶恐不安的神色愈发浓重,嘶吼着哭喊,“你究竟将她怎么了?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你冲我来啊!她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
“你放心,本宫当然会冲你来,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呢?”还不等她惊喜放心,单若泱就接着轻笑一声,一脸戏谑,“不过这也不妨碍本宫收拾她,谁规定本宫只能选择一个来报仇了?你、单若水、单子鸿,你们母子三人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哦。”
“你!”李答应气得眼前发黑,一双手死死抓着那件衣裳,上面大片殷红的血色令她的心不断下坠,一叠声追问着就想知道单若水的情况。
偏偏单若泱就是不肯告诉她具体实情,只似笑非笑道:“你不必担心,本宫不会轻易弄死你们母子三个的,那有什么意思呢?今日本宫也不过就是且先浅浅收点利息罢了。”
“现在是你,等收拾完你之后便该轮到你的儿子了,你说本宫究竟该用什么法子收拾他才好呢?”似是很苦恼,单若泱用一只手撑着下巴苦思冥想起来,忽而眼睛一亮,“说来他这么年纪轻轻的就丧失了某些能力着实可惜,恐怕心里也憋得很呢。”
李答应的心里顿时冒出不好的预感来。
就见她眉眼一弯,笑得很美。
可在李答应的眼里却如同恶鬼一般可怖。
“所以本宫决定帮他找回一些快乐……先前他仗着身份威逼利诱玩弄了不少少年,其中甚至还有孩子,如今也该轮到他还债了是不是?”
“不!”领悟到她话中含义的李答应瞬间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你不能做出那种事!他是皇子,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单若泱不屑地撇撇嘴,“第一,他早就被父皇厌弃了,提起他都只觉得是皇室的耻辱。第二,如今父皇对本宫万分愧疚怜惜,且父皇对本宫的母妃又是如此‘一往情深’,怎会不准本宫为母妃报仇雪恨呢?”
“你扪心自问,以父皇的性子他当真会管吗?”
管?管什么?
素来当皇帝的都是那么一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
先前因璟贵妃“愤而自尽”,他都能迁怒于刚刚出生的女儿,二十年来不闻不问厌憎至极。
如今还指望他能对单子鸿如何宽容?
莫说其他,便只“她的儿子”这一条就足够周景帝憎恨极了。
再怎么离谱的报复行径,他恐怕也只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思及此,李答应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不……不要……”只见她连滚带爬上前不断磕头,哭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罪该万死,我这就以死谢罪,只求长公主放过那两个无辜的孩子,他们也是你的哥哥和妹妹啊!”
“想死?你若死了,你的一双儿女也必然不会有命活着了。”单若泱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一脚狠狠踩在她的手背上,用力撵了撵,直到听见她痛苦惨叫起来方才满意地笑了。
“你最好给本宫好好活着,若敢叫本宫还未撒完气就死了,那剩下的就该轮到你的儿女来加倍偿还了,等本宫折磨够了,再将他们送下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