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风出去打球,到天黑才拎着一袋馒头回来。
厨房倒腾半天没见着宁栀,敲敲房门也没有动静。他一般不进宁栀房间,就以为对方出去了。
吃饱喝足还看了会儿电视,厉风觉得没有宁栀在旁边让他看书还挺爽。
结果下一秒卧室的房门打开,宁栀苍白着一张小脸,眼泪噼里啪啦就往下掉。
可能就在那时候,厉风对宁栀的生理期有这一种莫名的恐惧。即便他也没犯什么错,但总会有一种没缘由的愧疚感。
像是没照顾好他的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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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阿姨在家吗?”厉风去了趟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都有什么。
“不知道。”宁栀摘了挎包,转头去了卫生间。
“饿了吗?”厉风抬高了些声音,“我看你中午都没怎么吃。”
他熟练的拿了水壶,先接一壶水烧开。
“家里有梨吗?”
“没有,”宁栀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也不用煮。”
“红糖也没有?”厉风从厨房出来,“我进你房间了。”
宁栀洗了洗手,开门时正好看见厉风从她房间里拿着单包的红糖出来。
“我没说可以进。”她撅着嘴。
“不就没叠被子吗?”厉风笑着打趣,“怕我和别人说?”
或许是因为早慧,宁栀从小就有注意自己和异性间的距离。
与小说桥段里那些没有分寸感的青梅竹马有些不同,宁栀很清楚厉风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也能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理变化调整好和厉风的关系。
而无论她做什么,厉风都随她去。
一半是因为脑子跟不上,另一半是愿意惯着。
“多少喝点,”厉风把冲好了的红糖姜茶递给宁栀,“我再去买几个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暖姜甜味,宁栀接过杯耳,另一只手拢着侧壁。
陶瓷杯很厚实,即便装了开水也不烫手。
她看着厉风走去玄关,弯腰换上一只球鞋。
运动裤的裤脚收在小腿下方,少年手长腿长,空出一段赤/裸的脚踝。
宁栀的视线停在上面,突然想起江繁花说过厉风脚踝有伤。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好像都没有试着去了解一些关于厉风的、最基本的事情。
“别去了,”宁栀把姜茶端到鼻下,“我想和你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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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风有段时间没来宁栀的房间,桌边的椅子还是那个原木三角凳,他坐上去“咯吱”一声,像是随时都要散架。
宁栀屈膝坐在床上,腰腹间搭了条毛毯:“你和年苗苗到底怎么回事?”
开门见山,没一句废话。
厉风抓了把头发,表情也有些郁闷:“真没什么…”
宁栀抿了口姜茶,丝毫没把这句话放眼里:“你们师门间是可以互相摸脚踝的吗?”
“打住,”厉风人已经开始郁闷了,“什么叫‘摸’?”
“换个动词就正常了吗?”宁栀认真道,“那之前你跟着年苗苗去医院,又整天整天去看望她。作为刚认识不到一年的异性朋友来说,这些都正常吗?”
她懒得拐弯抹角,也不想遮掩心里的疑问和嫉妒。
把话说得清楚明白,就想得到同样清楚明白的回复。
可惜厉风并没有等价交换。
“我要怎么证明没有?”
宁栀心上一凉,垂眸去看手上还冒着热气的姜茶:“你可以不去证明。”
厉风的举动就是反常,只要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宁栀都可以劝自己接受。
可他却编都不想编给她。
“反正就是没什么,”厉风撇开目光,盯着床尾,“以后我离她远点就是。”
宁栀浅浅吸了口气:“其实你可以找个理由,比如师出同门,你看好她的天赋,所以推己及人,也痛心她的遭遇。”
厉风一愣,迅速抬眸和宁栀对上视线。
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一样,甚至还慢半拍地点了个头。
自欺欺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宁栀搁下手上的杯子:“困了,你走吧。”
说完她也不想继续听厉风说些什么,拉过薄毯盖过头顶,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空落落的,到处都在漏风。
床边的人没有动静,大概过了几分钟,宁栀才听到一点椅子发出的响声。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厉风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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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还是孙晴回了家才把宁栀叫醒。
厨房里还煨着冰糖雪梨,温度定在五十五度,不冷不烫,刚好入口。
“小风过来了?”孙晴问道,“怎么不留他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