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国诉情衷8

衡玉真诚向同学道了谢。

同学洒脱道:“没关系,举手之劳罢了。你最近忙着回国的事情,肯定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衡玉记下这份人情,打算等会儿出门逛百货大楼时,她挑个女士手表送给同学,聊表自己的谢

奚露白给衡玉置办了一堆东西,但等真的收拾行李时,她又发现很多东西都不方便带回国。

“姑姑,我自己来收拾吧。”衡玉道。

衡玉重点收拾了生活用品。

然后把奚露白买的所有咖啡、奶糖、奶粉和肉干都装进去,别的她都没装进去。

至于那些漂亮的饰品,如果不是奚露白早就买好,衡玉是一个都不会带回去的。最后她只是有选

择性地挑了两三个不会妨碍工作的款式。

奚露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对此提出任何看法。

算了算了,她强行让衡玉把这些闪亮亮的东西带回国,衡玉也不会佩戴,让这孩子自己收拾吧。

接下来的日子是苦是甜,都是自己选择的,也该自己去好好面对。

隔着偌大的太平洋,她实在是操心不了那么远。”胃药在那个白色小篮子里,别忘了塞进去。”默然片刻,奚露白提醒。

“知道了。”衡玉头也没抬,精准扯过小篮子。

程听安的眼镜花了。

他用柔软的布擦了擦眼镜,重新戴上,发现眼镜还是有些糊。

正琢磨着要不要出门重新配副眼镜,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程听安同志,你快去接电话。”丁白晴在房间里收拾两人的行李,不方便抽开身,提高声音喊了句。

“哎,我知道了。”程听安应一声,抬手推了推框架有些变形的眼镜,急匆匆走到电话前。

在它挂断前一秒,程听安成功将电话接了起来,用英文打了个招呼:“你好。

来人用中文自报家门:“程先生你好,我姓郭,是从加州那边赶过来的。你的电话是你的朋友胡坚成给我的,不知道我能否冒昧上门与你一见。”

在世界科学领域,郭弘义的名字算是如雷贯耳。

他是一名物理学家。

或者需要再加一个前缀,核|物|理学家。

程听安神色一肃,没想到郭弘义先生居然辗转从加州来到了洛杉矶:"郭先生现在在哪里,你初到洛杉矶,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还是让我过去找你吧。”

他应得这么爽快,郭弘义的声音也松了不少,含笑道:“我现在就在胡坚成家里,麻烦你过来了”

挂断电话,程听安急匆匆上楼,换了身方便出门的衣服,路过丁白晴身边时,道:“丁白晴同志,我临时有事要出门一趟,等我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慕斯蛋糕。”

没等丁白晴回复,他已是戴上帽子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程听安敲响了好友胡坚成的家门。

胡坚成是一名生物遗传学家,和程听安一同在鲁哈尔大学任教。

听到敲门声,他连忙走去给程听安开门。

程听安进屋,目光先是落在那个神情温和却也憔悴的陌生男人。他伸出手,深深握住郭弘义的手:“郭先生,从加州一路辗转而来,辛苦你了。

郭弘义眼底青黛很重。”

他前些天一直被监控拘谨,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绷得很紧,听到程听安的话,他精神放松了些。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值得的。

比起现在仍然被拘禁在加州的朋友,郭弘义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十分幸运。

几人寒暄,胡坚成倒了杯凉白开给程听安,笑道:“我家里不像你家里有保姆,你将就喝

些。”又跟郭弘义抱怨,“他啊,忒讲究,都是被丁大姐惯的。

程听安没理会好友的打趣,喝了口水润喉,抬眼直视他们,认真询问:“郭先生联系我,是有什

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郭弘义点头应是,他指向那个低调放在墙角的箱子。

自从听到漂洋过海而来的那条广播后,郭弘义和几个老友没有任何犹豫,就决定收拾行李赶回

他们是科学家,回国肯定是得做研究的。

可是没有尖端仪器和电子设备,要怎么进行研究?

郭弘义他们几个人思来想去,最后拍板决定,他们可以借助自己在科学界的人脉购买尖端仪器,

把它们带回国去。

购买途径搞定了,那钱要从哪里来?

郭弘义几人拿出手头的积蓄拼凑。

他们的积蓄拿来过安逸日子肯定够,但是拿来买当今最先进的仪器设备,那就实在是捉襟见肘

了。

实在没有办法,郭弘义通过他的学生,悄悄联系上国内,把他们的难处告诉国家。

郭弘义苦笑:"其实刚联系上国家那边时,我们一直很忐忑,担心自己的请求会给国家带去难

处。可惜,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忐忑不安的等待中,郭弘义他收到了一笔两万美金的汇款。

郭弘义的声音低沉下来,他垂下眼,掩去自己情绪激动后的失态:“这笔钱加上我们的积蓄,一

共可以购买两台仪器。我们商量之后,重点购买了我需要的仪器和书籍。

“那个箱子里面装着程听安试探出声。

“没错。”郭弘义抬眼看着程听安,“我这些天从加州赶来洛杉矶,一路上连合眼都不敢怎么合

眼,就怕半路被m国调查局的人盯上,搜查我随身携带的行李。

"我一定要将巷子里的东西平安送回国。”说到这里,郭弘义的声音停顿片刻,"我原本是想把

仪器拆碎成零件,拜托每个人带走一部分。这样一来,就算调查局的人当真搜查我们的行李,也能蒙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题太沉重了点,郭弘义扯着唇角微笑,强打起精神对程听安说:“我刚向胡

坚成提出我的请求,他就告诉我,你这边可能会有办法。所以我只好厚着脸皮,亲自联系上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胡坚成默默把水杯递给他。

郭弘义接过,没喝,只是把眼镜摘下来,用衬衫袖口擦去遮挡住视线的水雾,又重新戴上,两手紧张交握在一起,安静等待着程听安的答复。

程听安没有推脱。

他果断答应下来:"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就好。其他重要的笔记也都交给我吧,我估计我们上威尔逊号时会被搜身。

三人坐在一起这么久,郭弘义第一次露出一个可以说是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程听安敢答应下来,就绝对是比较有把握的。

他们都分得清轻重缓急,在这种时候可是绝对不敢玩虚的。

“这太好了。”郭弘义说,“我那位老友现在还被扣留在加州,但他想尽办法把他的研究笔记送了出来,托我带回国去。我的研究笔记不是最重要的,他那部分笔记必须得安全送回去才行。”

他的笔记没了,可以重新花时间再写一份。

但他老友前途未卜,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研究笔记有了遗失,那就真的是损失惨重收拾完行李,才是下午。

外面下起绵绵细雨,衡玉撑着伞出门,登门向她的导师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道别。

这次分别,也许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