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直听得侍卫长和陈虎嘴角抽搐,胡云感动到稀里哗啦。
建木屋、剿匪、认字……
忙碌之中,春节将至。
按照每个人的贡献,管家和春冬给寨中的人结算了粮食和布料,还尽量给每家每户都匀了些肉,让他们能碰碰肉腥。
大家热热闹闹筹备春节时,衡玉埋头在屋里研究,一番折腾捣鼓下,倒是把没有杀伤力只能炸出巨响的土地雷搞了出来。
这个东西聊胜于无,衡玉把它小心存放好。
除夕夜这晚,寨中的人陆陆续续过来向衡玉问好,一些情绪激动的人甚至哭着要给衡玉下跪,感谢她让大家过上了这样能吃饱饭、性命无忧的生活。
陈虎还给衡玉送来一个平安结:“大当家,寨里没什么好东西,希望您不要嫌弃。”
平安结很粗糙,颜色也有些褪色,衡玉郑重接过收好。
等夜深了,衡玉拎着春冬温好的酒,绕到隔壁的屋子。
这间屋子并不大,里面只摆着一张木桌,桌子上摆放着她祖父祖母、父母、两位叔叔和姑姑的牌位。
短短一年时间,容家物似人非。
衡玉擦拭干净灰尘,一一祭拜过他们,便转身离去。
她出来时,正好瞧见胡云在给孩子们分发糖果。
这段时间里,在衡玉的刻意安排下,胡云对寨子的归属感逐渐加深。他被孩子们围着,脸上笑容灿烂,似乎是注意到了衡玉的目光,胡云扭头向衡玉这边看过来。
他朝衡玉扬了扬手,小跑到她面前,乐呵道:“大当家,我听陈虎说,寨中的人精心准备了两个平安结,一个送给了你,另一个送给了我。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送给我。”
衡玉说:“你教他们认字,这份情谊寨子里的人会深深记住。”
深深记住吗?胡云长吐了口气,其实他也会一直记着这个悠闲又安逸的寨子。
它不富裕,不清幽,但它是从地狱里一点点变好的。
这里面,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除夕过去没多久,地上的积雪慢慢消融下来。
衡玉他们带过来的粮食已经消耗掉一半,于是衡玉开始组织人手,准备动身前往平城采购粮食和各种生活必须品,顺便送胡云回去。
此次平城之行,衡玉是肯定要带队前往的,她挑了一队人充当侍卫,剩下的人留在寨子里负责开垦田地。
整支队伍在有些崎岖的山道里行走,胡云坐在温暖的马车里,突然轻叹出声。
“胡兄在感慨些什么?”衡玉抱着汤婆子,倚着马车壁,坐姿懒散又随性。
胡云苦笑:“我在想,等我走了以后,孩子们的学习怎么办?”
“没事,我会让春冬继续教他们。”衡玉说。
“那就好。”心中的担忧放下不少,胡云又说,“不过还是有些舍不得寨子。”
“就算暂时离开了寨子,胡兄也还是我们龙伏山寨的一员。你回到平城,如果能搭上平城官员、甚至是并州牧的线,那能为山寨做的就更多了。”
胡云摆手:“大当家说笑了,并州牧是并州的主管,以我的能力怕是还搭不上他的线,需要周祭酒亲自前来才行。”
“胡兄何必小瞧自己。”衡玉声音清润,矜贵温柔的眉眼带着能叫山河失色的风采,“如今并州这边,天师道的势力单薄,这就是胡兄的机会啊。若是周祭酒亲自前来,哪里还有胡兄什么事?”
机会?
胡云微愣,怔怔看着衡玉。
“如果胡兄能顺利搭上并州牧的线,取信于并州牧,凭这样的功劳,再加上你对天师道有着极深的了解,想更进一步成为胡祭酒,这还不容易吗?”
胡云神情逐渐动容,又有几分惊疑不定。
如果真的有机会更进一步,谁会不想试一试。但以他的能力……能做到这些吗?
衡玉加了最后一把火:“胡兄,我教你如何取信并州牧,也助你进一步了解天师道的道义,你觉得如何?”
天师道扎根于饥寒交迫的百姓里,在这个世道拥有着极大的能量。
这种宗教信仰,与其压制它,不如让它先为自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