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三八四年,淝水之战后一年,天下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是东晋太元九年,东晋一举击溃大秦百万大军攻势,威势赫赫,偏安一隅、风雨飘摇的东晋有了中兴气象。在谢安为首的世族带领下,东晋威势显扬,周边国家纷纷遣使来贺。
与之相对,战败的大秦陷入混乱,北方版图四分五裂。这也是大秦建元二十年,苻坚渐渐控制不住北方局势,各族纷纷脱离。
这还是后燕燕元元年、西燕燕兴元年,鲜卑族的冠军将军慕容垂,奉命攻击叛乱的丁零部落途中,屠杀副将苻飞龙及一千人的氐人部队,正式脱离苻坚建立的大秦。慕容垂自称“燕王”,废除前苻坚号,建立后燕。北地长史慕容泓听到叔父慕容垂自立的消息,投奔关东集结数千鲜卑人,自称大将军、济北王,建立西燕。
他们慕容家之前建立的前燕为苻坚所灭,如今苻坚势弱,慕容垂、慕容泓重新立起旗杆,自立称王。
也就在今年,建康城派出了益州刺史陶范。蜀中是王怜花打下的,又岂能为他人做嫁衣。所以,陶范行船至新蔡,落水而亡。嗯,在江州地盘上落水而亡的,离蜀中八千里,怪不得王怜花。
陶范本人不那么出名,可是他的父亲陶侃一代名将、一代贤臣,忠良之后如此殒命,谁敢再招惹王怜花,包括陶范的十六个兄弟,也偃旗息鼓。
政事堂又派人去王家当说客,让王家出一个人担任益州刺史。点谁谁生病,要谁谁不便,王家因婚事对王怜花非常不满,可他依旧是王家人,族长说了句大实话;“都是我王家人,何必为政事堂挑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没有人敢接手益州刺史的职位,而王怜花此时不过二十出头,这样一个年轻人成了益州刺史,朝廷的脸上难道就光彩吗?坑只有那么多,王怜花占了一个,其他人也眼红啊。
红眼病犯了的人,明知王怜花不可能突然犯蠢交出益州大权,可总抱有侥幸心理,想试一试。
图恩接到了王献之的信,他的腿疾又犯了,建康城没有医者能够治疗。王献之本没这样的寿数,因王怜花、图恩都是医道高手,这才为他延寿。
“昼夜十三四起,所去多,又风不差,脚更肿……”
“奉承问近雪寒,患面疼肿,脚中更急痛……”
“仆大都小佳,然痰根聚在右髀。脚重痛,不得转动。左脚又肿,痰候极是不佳……”
会有这样严重的、威胁生命的脚痛,都是当初为了保住郗道茂,为了保住他们这个家做出的牺牲。图恩轻叹一声,即便婚事大大挑战王献之的道德伦理,他还是悄悄送了嫁妆过来。晋兴被围的时候,他曾为王怜花说话,这些事情,事后图恩都知晓。
“叹什么气,想去就去呗。刚好新年快到了,我这个益州刺史,总要到都城受封。”王怜花笑道。
“还没下任命呢,你就知道自己是益州刺史了?”
“除了我,谁能做,想做的都去江里喂王八。”王怜花邪气一笑,接过图恩手中信纸,“这新旧不一的笔迹,难为谁翻出来打感情牌的?”以王献之的傲气,这些年从不问药,不送他就不用,怎么可能些这样的信。就是思念女儿难以自抑写了,也不会让图恩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