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宣若觑着宁娆的脸色,试探着问。
宁娆歪头,疑惑地看向他。
陈宣若了然,将视线垂落下来,喟然道:“连这个都忘了……当年先帝为陛下择选太子妃的时候,除了你和南莹婉,吟初也是其中一个。甚至吟初是你们当中呼声最高的。”
宁娆抿了抿唇,看来当年江璃还挺抢手……
陈宣若看着她别扭毫无遮掩的神情,不禁笑了:“吟初对陛下无意,是自己退出择选之列,只是因为……”他在心里犹豫辗转,想到妹妹这些年的孤寂自苦,下了狠心,豁出去:“只是因为她倾心于楚王,对他一片痴意。”
宁娆蓦得睁大了眼。
“我与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疼自己的妹妹,吟初自小是个念死理的,认定了楚王,便要一门心思不撞南墙不回头。她今年都十九了,京中宗室勋贵之女哪有这个年纪还不出阁的。前些年上门求聘的世家子弟也不少,可她偏偏执拗,离家躲去了南郡老家,父母再逼,她就以死相挟。女子韶华短暂,若是再耽误下去,这一生岂不是都要毁了?”
宁娆当真没有想到,原来还有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宗女如此痴心地恋慕着江偃。那……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陈宣若叹道:“陛下随待楚王宽和,但仍对他多有忌惮,而我们陈家在京中势力颇深,若是吟初嫁了楚王,便是两姓联姻,其中可考量的事又多了……众人知君意,无人敢在陛下面前提,能不能劳烦娘娘,若是时宜,劝一劝陛下,臣先替舍妹谢过娘娘了。”
宁娆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觉有些为难,默然站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见她这反应,陈宣若和缓了颜色道:“娘娘若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也不必强求。臣也只是想再试一试,替自己的妹妹再搏一搏。”
宁娆松了口气,忙点头。
两人又无关痛痒的寒暄了两句,陈宣若便出宫回家,宁娆进了宣室殿。
绿鲵铜炉里焚着龙涎香,烟雾疏淡,丝丝缕缕地飘散而出,将御阶上江璃的面容遮掩的愈加模糊。
他起身,拉着宁娆的手将她送到御座坐下,柔声问:“我见刚才你在外面和冬卿说了半天的话,你们都说什么了?”
宁娆道:“他说他妹妹回来了,还说他妹妹当年跟我和南莹婉一起选过太子妃,问我记不记得……”
她忖度了一番,觉得自己失去了记忆,对过往一无所知,还没弄清楚情况之前还是不要在江璃面前贸然提江偃和陈吟初的事了。
刨去她和江偃那至今疑雾重重的过完之外,连陈宣若都说了,此事牵扯朝政,还是……慎重些吧。
江璃嘴角噙上一抹笑,低头看她:“那你还记得吗?”
宁娆慢慢地摇头。
一时缄默,江璃紧凝着宁娆的脸,神情专注,又暗含期待,仿佛在等着她问他什么。
可她一点要问什么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没心没肺地伸手去拿瓷碟里的榛果,吃得欢快。
他轻咳一声:“你就不想问我些什么吗?”
宁娆抹去嘴边的果屑,懵懂:“问什么?”
“问我当年怎么会选中你,怎么会喜欢你啊!”
宁娆瞥了他一眼,一脸的稀松平常:“这有什么可问的,我这么漂亮,这么可爱懂事,你会喜欢我不是太正常了嘛。你这人虽然别的不咋地,眼光还是挺好的。”
江璃:……
是!我喜欢你漂亮……喜欢你可爱懂事……喜欢你脸皮厚!
宁娆伸手抓了一把榛果,想了想,又放下,仰头问:“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三天后,沿途驿馆和随行禁卫我已安排好了,朝政也安排妥当,暂由冬卿和裴恒秉笔代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