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下。”李梵音挨得她极近,裘彩撷便忍不住思绪混乱,然而当他说完了后一句裘彩撷俨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被她拒绝的李梵音显然面色更难看了。
“不,我是说即便不是为了喝药这种事,男女大防在我朝也是有的吧。虽说不似古人那般连一起出街、寻常拜访都不得了,不过维护男女又抱又那个什么还是会叫人不齿吧?”险些被李梵音的逻辑带到沟里的小姑娘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李梵音眼里透着认真之色,“你及笄我便娶你,你愿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倒如何,你不愿意?”李梵音满心满眼的失落之色,裘彩撷的一只手腕还在他手心里,如今被他攥得更紧好似要折断了混着血肉吃下去一般。
“没有不愿意,只不过咱们说的不是吃药的事儿吗,怎的突兀成了……”裘彩撷尝试地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开便见李梵音两眼沉沉地望着她好似个蓄力待发的猛兽一般。
裘彩撷讨好地嬉笑了一下,单手将药碗往他跟前推了推,“所以咱们还是先喝药吧。”
李梵音被她这模样瞧得霎时间愉悦了起来,从喉咙里发出了舒适的哼声,被她推到面前的药碗现下瞧着好似也没有那么可恶了。“你的意思是喝完了药,你就应下了吗?”
“应下什么?”这话答应不得,裘彩撷心中警铃大作只得装作一副听不明白的模样。
“阿彩——”他似感慨似叹气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你知我直到现下为止都没有骗过你,我且当你应了,希望你也不要骗我、负我。”
说完他便放开了攥着裘彩撷右腕的手,端起热气已然消散许多的药碗就着一边便灌入口中。寻常时候黏腻得叫人直犯恶心的味道现下居然变得可以接受了,唯独那苦涩烧在他口里、浇在他心头将他的理智扯回了泰半。
素来想得通透的李梵音眼底有了些许的迷茫之色,他可以说服自己承受十几年毒噬的痛苦是为了现下可以一举报复;他可以装作与个性截然不同的清贵公子模样也是为了获得民众的支持和好感。然而他为了一个女子被人当胸一刀险些交代性命,又为了这个女人将这些苦楚毫无声息地咽下还要装作泰然的模样。
李梵音这会儿当真觉得自己是封魔了,可是当他放下药碗的一刹那瞧见裘彩撷明艳的面上既担忧又讨好地笑着,手里还举着为他倒好漱口的茶杯的时候,突兀间那一丝丝的不平衡和满脑的挣扎都消失殆尽了。
一只手覆到了他梳着发髻的头顶,轻轻抚了抚。李梵音感到一阵从头皮处传来的紧绷和战栗,原来被人轻柔的抚摸是这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