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抱歉,裘姑娘。”乐喜将东西稳妥放置好后,回头便向她道歉。
裘彩撷内心正酝酿着如何礼貌送别的词儿,没想到对方突兀这么说,怔愣了一下,反问道:“乐管家何出此言呢?你这么说我感到很惶恐。”
“此时此刻恐怕无法尽善尽美服侍姑娘,好比说新的一些衣食如今府里的人也出不得去了,恐怕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连临渊阁的小点都无法送至姑娘面前呢。一想到这个,奴就感到十分愧疚。”
乐喜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子,单看他的眼鼻倒是十分出色,只是所有的五官组合到一起反倒是没甚美观只落得个顺眼地步。好在他的表情十分诚恳,因而每每裘彩撷都不好意思麻烦这位事事恭顺上心的管家,此番更是不好意思得很。
明白他是误会了自己因为住不惯才带信给府上家人捎来这些,“正想同乐管家说呢,其时我也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平素里府上用什么我便用什么。特殊对待什么的,我是习惯不来,早想找个机会同乐管家说的。”
乐喜瞧着面前的姑娘微微低着个头,仿佛是极不好意思的模样,想不到京中久负盛名的女霸王真实的模样竟是如此叫人……一言难尽,不过他听了这番话心下倒是熨帖得很。
“裘姑娘真是贴心得叫奴感动呢,”乐喜拱了拱手,“往后生活上有什么不足的便告诉奴,奴一定努力服侍姑娘妥帖。”
裘彩撷是个惯不喜欢被人夸奖的,当即便有点无言以对。她罢了罢手,“也、也不必如此,说什么服侍不服侍的。”
这时候右偏房传来一声细小的“咔擦”声,像是个小东西被捏碎的声音,裘彩撷当即回过神来,却见乐喜面上写满了疑问正要转头过去。
裘彩撷赶紧拉住他宽大的袖口,看了看天色将人往外头带。
“哈欠——”她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外走,“也不知是不是暑气要来了,竟觉得浑身懒洋洋的,这几日早上也都困得很,往往都起不来呢。”
乐喜还是很担心那莫名响起的声音,但是小姑娘眼底有着戒备他也不打算今日便明着忤逆了她,这会儿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讲,“春季里湿气重,若是湿气染上身也会叫人有困倦感。厨房里有好些绿豆薏米,明日奴便遣人煮些甜汤来食,姑娘意下如何?”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门口,裘彩撷这才松了乐喜的衣袖,捏久了反倒让他的衣角有了褶皱。这人好似没注意到,裘彩撷便也不主动提及,“甚好甚好,乐管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周到。”
“裘姑娘过奖了,这是奴应该做的。”两人如今面对面和当初他敲门的时候如出一辙,但他知道面前的小姑娘对他有所隐瞒,或许就在右偏房那扇门背后。
他的眼睛不由往门那边瞥去,原本虚掩的两扇门中间居然有一条一指见宽的门缝,好似就是为了从里头能看得清外头的东西。院里有月光也有烛火和灯笼,相较于全然黑暗的偏房更是被瞧得一清二楚。
他神色一紧,便不想那么快离开。然而面前这姑娘却并不明白他的心情,这会儿笑着挥了挥手。
“那么明日见了乐管家,你也早点休息哦,养精蓄锐才是正道哦!”裘彩撷单手勾着门扉,好似只要乐喜一答应她便要阖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