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和的不在少数。
其中也有反对的声音,吵吵闹闹,仿若菜市场一般。
但也没有吵闹太过。
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说法,并不像与裴湮结仇。
如今邪魔未除,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而裴湮在囚山秘境又大放异彩,实在惊艳。
说白了,他们需要裴湮。
正在此时。
“众位可有认得我的?!”
楼上楼下的,都望了过去。
“这人谁啊?”
“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哎!”有人一拍桌子,“岑疏狂啊!”
“他是岑疏狂!我见过的!”
“魔尊麾下第一猛将!”
“什么!?他就是岑疏狂!?”
霎时间。
茶楼乱成了一锅粥,大多数都拔了剑。
修士厉声呵斥,“岑疏狂!你来做什么!”
岑疏狂闭了闭眼。
劝慰自己,丢人就丢人吧。
一切都是为了美好明天。
他睁开眼,扬声说:“没错,就是我,爷爷我就是岑疏狂!”
“日哦!也太嚣张了!”
“能不能揍他?”
“揍脸可以吗?”
岑疏狂闻言立刻说,“揍脸不行。”
郁岁二楼雅间望着他。
岑疏狂心想,拖延是没有用的,还是要尽快步入正题,早死早超生。
“不久之前,魔主降世。”
“不久之前,我做了件错事。”
听众:“???”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岑疏狂继续说:“我散播谣言,称剑尊是魔……”
话音未落,满座哗然。
大多数都在痛骂岑疏狂的。
岑疏狂无所谓。
甚至觉得这些人心理承受能力真不行。
单单是知道裴湮是魔就这种反应。
那要是知道裴湮是魔尊呢?
岂不是要吓死?
岑疏狂抬手压了压,“这件事,我已经知道错了。”
“魔主告诉我,若是想要真心忏悔,便要真心赎罪。”
他闭上眼,最终还是逃不掉社死命运。
“我此生谎话连篇,屡教不改。”
“常言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所以——”
“我准备出家!”
最后几个字说的震耳欲聋。
细品之下,还有几分咬牙切齿。
不过也没人细品。
岑疏狂语速很快,“为了让魔主看到我的诚意,我特意请来佛子为我剃度,在诸位的见证下,出家!”
这剧情发展。
实在太过荒诞。
众人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应。
然后,佛子真的走到了台上,浑身散发着亮闪闪的金光,这可是一十三洲独有的金光,谁也无法冒充……
荒唐感达到了巅峰。
有人抽了自己一耳光。
“我是在做梦吗?”
友人连忙问,“疼吗?”
那人茫然,“我不知道。”
他从未见过如此离奇古怪的事情,竟连疼痛都感知不到。
友人说:“我来!”
她拉着那人的衣领,啪啪啪扇了两嘴巴子。
随后松手,喃喃说。
“一定是在做梦。”
“往常这样,他早就拔剑了,如何会乖乖让我打脸?”
虽然声音极低。
但他们都是修士,这点声还是听得到的。
那人忽然皱巴着脸蛋,双手捂脸,呜呜咽咽,“疼……”
友人连忙哄道:“没事啦没事啦。”
“我们还能看一场免费的剃度。”
她一抬头。
见佛子还没开始剃度,“你们真的要剃吗?”
了之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礼貌说,“岑施主,请吧。”
岑疏狂闭上眼,认命了。
他想到之前,宁不为剃度。
又想到后来,墨青剃度出家。
如今又自己也要不如后尘。
长发掉落在地的那一刻。
岑疏狂发出悲痛感叹:“佛子。”
“我是魔尊麾下第一猛将啊。”
千军难当的猛将。
宁不为是魔界新秀,天纵奇才。
墨青卧底一十三洲,事业出众。
直到他们都遇到了郁岁……
了之嗓音充满包容性:“往后会更辉煌的。”
岑疏狂落下一滴清泪。
“无所谓了。”
已经无所谓了。
头发一剃,六根清净。
岑疏狂说,“我无欲无求。”
了之趁机为郁岁拉徒弟,与岑疏狂传音入耳,“阁主最近自创了一套功法,修成即可飞升。”
“岑施主非常适合拜阁主为师。”
岑疏狂眼泪汪汪,“真的吗?”
他能以这种方式留在丧葬阁吗?
了之点头说,“是的呢。”
“练此神功,必先自宫。”
“岑施主六根清净,自然适合。”
岑疏狂顿时支棱起来,“不满大师,我又充满了对世俗的。”
楼下进行着剃度。
郁岁坐在二楼,笑意盈盈,“师父不必再担忧谣言了。”
裴湮支着下巴。
看了几眼剃度现场,又将视线放在了郁岁身上,对上她的笑容,心跳忽而乱了节奏。
——他传播谣言,试图遭人唾弃,让郁岁同情,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计划没有问题。
只是他没有考虑郁岁的反应。
原来,她也会为他奔波。
裴湮似是无意的问:“若是岑疏狂不同意,岁岁要怎么办?”
郁岁眸色潋滟,她拿出了留影石,传出了一阵对话。
岑疏狂的话。
——“听闻裴剑尊为了得到您……干脆污蔑裴剑尊是魔。”
紧接着是郁岁的声音。
——“没有下次。”
这是刚刚在魔界的对话。
一旦公布。
裴湮是魔的谣言便不攻自破。
怪不得她在魔界与岑疏狂讲话时,刻意维持了上位者的形象。
原来如此。
裴湮喉结滚动,垂下眼,目光落在手腕的铃铛,似是吐出了火舌,要吞噬了他。
他将衣袖拉好。
平日里总是爱玩弄铃铛,如今却连看也不敢看。
“你若如此做,便会身陷囹圄。”
她没有剑尊名号加持。
身为魔主的谣言一旦传出,便是万劫不复。
郁岁嗓音软甜:“没关系啊。”
“只要师父好好的就行。”
好久。
她都没听到裴湮说话。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在看她。
郁岁被看的不好意思,摸了摸脸,“师父,我要去找一下岑疏狂。”
裴湮轻轻啊了声,“去吧。”
找岑疏狂。
无非是为了他再敲打岑疏狂,免得事情败露。
不知过了多久。
茶楼的人都快要走完了。
裴湮端起茶水喝了口。
涩涩的,不是很好喝。
可他却喝完了。
“裴剑尊的心,跳的好快。”
裴湮微微侧头。
了之笑了,“春心萌动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你们还是道侣。”
裴湮没有回话。
春心萌动。
他眼神含着几分冷意。
郁岁是来渡情劫的。
而他,也绝不可能动心。
了之又说,“裴剑尊要去看看医修吗?”
“您心跳维持一百二以上,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春意萌动往往是在一瞬间。”他认真分析,得出结论,“裴剑尊,这是有病啊。”
裴湮淡然起身。
了之捂住脸,“不可以打脸。”
“贫僧还要成亲。”
裴湮漠然路过他,声音浅淡,“本尊对情爱一事,毫无兴趣。”
了之:“……”
就是有病。
…
岑疏狂剃度之后,是要去灵禅寺的。
他心想,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让李姑娘亲自送他。
哦不对。
不应该是李姑娘,是郁姑娘。
岑疏狂客套:“送到这里就行了。”
然后又立马保证,“您放心,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不会说。”
郁岁满意点头。
灵禅寺的住持在旁边微笑,慈祥极了,“这是郁施主的补偿吗?”
郁岁:“?”
住持讲的明白了点,“了之最近可好?”
郁岁懂了。
这是在说她用“三个和尚”换了一个佛子。
她假装没听懂。
“佛子,最近挺好的。”
住持说:“好?”
他冷笑,“也不说回来看看贫僧。”
郁岁沉默两秒,为了之正名,“大师昨天才回过的。”
住持冷哼,“今天呢?”
郁岁眼神飘忽。
住持也没为难她,客套问,“郁施主要来参观一下灵禅寺吗?”
郁岁望着寺庙。
“好。”
最近多灾多难的,上柱香,求求平安。
佛前虔诚许愿。
“佛祖在上,希望裴湮余生顺遂。”
然后捐了五万上品灵石。
住持微笑:“阁主,心诚则灵。”
“虽然不知道您许了什么愿望,但一定会实现的。”
郁岁:“借您吉言。”
与住持告别后,死活找不到回去的路。
系统忽然开口。
【系统:宿主小心!别出声!前方高能!】
郁岁虽然境界不高。
但法器很多,掩藏身形不在话下。
比任吟那个要厉害许多。
虽然系统平时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可以听一听的。
她掩藏住身形,向前走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说话啊!”
郁岁了然。
这是情侣吵架啊。
……等等,不对啊。
这是灵禅寺,哪里来的情侣?
郁岁循着声音找过去。
然后。
她看到了宁不为。
对面是岑疏狂。
岑疏狂捂住宁不为的嘴巴,紧张说,“小点声,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宁不为挥开他的手,冷冷说,“不该说的?”
“有什么不该说的?”
“是不该说魔尊为了一个女人耍的我们团团转吗?”
“我看他早就不想做魔尊了,他巴不得为那女人只做个光风霁月的剑尊……”
郁岁愣住。
魔尊?剑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