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会将它当了真。
他们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
故事发展到这里,已经有了结局。
她觉得自己足够仁慈,给了他们那么多机会。
五年。
这是一个沧海桑田的数字。
他们会懂的。
拜过天地,少女先回了房。
尊玉公主本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当下便扯了凤冠霞帔,一门心思吃饭。
伺候她的宫女自是知道这人是什么德行,神态自若的伺候她进食。
玉人玦一身红衣踏入房中时,倒没有丝毫不适。
一切一如往昔,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谁都……没有当真。
宫女们识趣的退下,这伺候公主进食的工作就落到了驸马头上。
所幸,这事他做过几回,看过无数回。
少女看着他,饶有兴致。
男人神色平淡,看起来像是没有抗拒,但同样没有新婚之喜。
她倒是挺高兴的,另一种意义上。
“你,是不是怨恨本宫了?”
不规矩的小手挑起男人胸前的长发,细揉慢捻。
闻言,玉人玦回眸看她,浅浅一笑。
“公主多虑了,此事是我应下的,没有任何人胁迫。”
少女极缓慢的眨了一下眼。
“哦?这么说……你这是对本宫日久生情了?本宫可时刻记得自己的承诺。若卿不愿意,若卿不想与本宫同房,本宫都听你的。”
玉人玦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瞬。
“我与公主已经成婚了。同房是理所当然的。”
他,始终不信她。
少女以袖掩唇,笑得花枝乱颤,连身下椅子都在嘎嘎作响。
太好笑了。
笑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呐,连城半璧,你果真是胸大无脑的典范,死的半点不冤枉。
挖心掏肺为了一个男人,不管此情是真是假,为他做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看到了么。
他看到了呀。
结果呢。
“既然……卿都这样说了,那本宫就不再与你客气。”
少女娇笑着,双手揽上了男人的颈项。
酒气微醺,吐气如兰。
“卿卿,本宫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每句话,为他多添一条罪名。
说是给他机会,难道她会不知道他的选择?
每一句话,都是一个陷阱。
你看,他想的没错啊。
她就是这样一个坏女人,说的话半点不可信。
“公主,先饮合卺酒,我再伺候你就寝。”
没有区别。
和成婚前,没有任何区别。
少女低笑一声,取过他手中的杯子。
与之交臂,与之交颈。
丢下酒杯,早已褪去外衣的少女款步走到床边坐下。
腰间玎玲作响,少女伸手抚了上去。
身子半斜,锁骨若隐若现。
她冲他笑着。
“今日太累了,就不劳烦驸马再行这激烈运动。”
她眼尾殷红,整个人沁着慵懒和魅惑。
妖妖娆娆对他笑。
酒中有东西,她知道。
这是宫中秘药,她也知道。
此等邪祟之物,玉人玦是如何得到,她亦是知道。
她笑。
有人蠢,有人痴,有人执迷不悟,有人情深不悔。
这药能使人产生幻觉,如梦似幻,如登云端。
再添一点催情的成分,就会叫人以为自己已经行过那事。
换句话说,这就是能在梦中“心想事成”的毒物。
此药无解。
发一梦而已。
但是,少女竟然说了这话,她方才喝下的药应当很快就会发作。
总是出人意料。
玉人玦垂眸,无声叹息。
少女双眼逐渐变得迷蒙,身子也歪歪斜斜的倒下。
娇笑声响起,拉回了男人的思绪。
他抬头望去。
那朵盛世牡丹,绽放到极致。
衾被都是红色的,自敞开的衣衫中裸露出来的肌肤被衬的白到发光。
黑发蜿蜒,散了一地。
恍然间,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黑蛇盘旋在艳红的牡丹旁。
她半阖着双眼,手朝着他的方向抬起。
但目光没有焦点,不知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又想要抓住什么。
“卿卿……”
她本已美到了极致,如今又是这番求欢的姿态。
没有人。
没有男人。
能抵抗得了。
他双眼动不了。
他双腿动不了。
定是这妖女给他下了蛊。
从很久以前就下了蛊。
妖娆身躯在床上厮磨着扭动,黑白红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副魔鬼般的绘卷。
引人堕落的魔鬼。
她在笑。
他听过无数次的笑声。
那低哑的、甜腻的、艳丽的、奢靡到腐烂的……
魔鬼的声音。
他有信念。
比什么都不能抛却的信念。
儿女私情,是累赘,是刀刃,是腐蚀心智的毒药。
他有信念。
逼自己坚持了那么多年的信念。
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毕竟。
“呵呵……”
她的笑声,再次打断了他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