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朝野,比皇帝更像皇帝的女人。
她的狠戾,她的恶毒,她的放荡,举世皆知。
过去强抢民男的行径,如今已变为明目张胆的要人。
看上谁,管你家是什么背景,横竖大不过她去。
他目睹了一次又一次。
那些人,来时要么心如死灰、要么宁死不屈。
他没见过任何一个因为攀上了公主而欣喜若狂的人。
起初他就觉得有些违和。
虽说他们每一个相貌都不错,但似乎她选人的标准……根本不是外貌。
每一个人,不出意外,短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三五月,无一例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所有可能性他都考虑过,一开始以恶意去揣度,后来知道自己狭隘了,便又多想了一些。
若是。
她看中的并非他们的容貌,而是他们的才华。
那么问题又来了。
她是如何知晓他们的能耐?
再者,她广纳贤士的目的又是什么?
玉人玦自诩谋士,自己的主公自然更要了解透彻。
他不该做这样危险的事。
去探究去挖掘那个人的心。
她是个有野心有能力的女人。
此番行径,自是会让人以为,她是否有牝鸡司晨之心。
历史上纵然没有女帝的先例,可垂帘听政的例子却不少。
惯于权谋的男人们会这样想,她先挑选了一个最听话的傀儡,一步一步试探朝臣与民众的底线,最终一击必杀取而代之。
毕竟,皇室只剩他们了。
若是。
如今的皇帝并不是皇家血脉的话,她以清君侧之名诛杀连城徽琮,以皇室无人为由登上皇位,亦无不可。
这样说起来,连城徽琮到底是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根本不重要。
她之所以会选择连城徽琮,难道本就看准了他身世不明这一点?
这都是正常的逻辑,理所当然能得出的结论。
合情合理。
叫人莫不道一句……这女人真绝。
但是啊。
她没有人情。
她不是常理。
他们这样那样的猜测,全都无法适用于她。
玉人玦这么想。
连脂雪都这么想。
那,连城徽琮自己呢?
手指缠绕着男人的发丝,少女斜眼睨着那抚琴的绝世美人。
“你说,新帝上位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妖娆妩媚的少女倚在脂雪怀里。一只雪白的脚丫踩在一个男人膝上,由他给自己按压脚底。一只细嫩的小手搁在一旁,由另一个男人为她染上蔻红指甲。
明明说是谋士,还要为这骄傲任性的公主殿下抚琴作乐。
玉人玦面上平静无波,眼睛都没有看她。
“清理朝堂。”
“嗯,对,杀几个人罢了。”她眉梢微扬,轻笑一声,“然后呢?”
玉人玦抬眸,似想从那双妖冷的眼中看出她的真实想法。
眸底清澈。
却深不见底。
“若朝中无人,自是要广纳贤才。”
“卿可知道,这天下能人贤士,本宫这里就占了半数之上。”
猜测被证实,并不会让他感到高兴。
应该令人恐惧才是。
她从何时开始招纳面首?
她从何时开始计划筹谋?
那时皇子们都在,老皇帝也在。
那时她还如此年幼,是旁人眼中被宠坏的孩子。
“公主想向新帝举荐?”
“你为何不直接问本宫想举荐谁。”
为何要试探呢。
不是说好的要效忠的么?
在他眼里,最危险的人、最该防备的人、最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人……是她么?
少女以袖掩唇,轻轻笑出声。
“而且,卿有宏图大志,又为何不直言自荐呢?”
太过聪明的人,太过谨慎的人,太过完美的人……
缺陷是这样的明显。
“不可。”
玉人玦语气淡淡,毫不犹豫否决了她的话。
“公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无论新帝待公主如何,公主若是干涉朝堂,必会落人话柄。”
“你觉得,本宫会在乎这些?”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