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瑰丽的眉眼近在眼前。

他似是被震住了。

她握得更紧了。

鲜血染透了他的胸膛,黏稠的沾上他的肌肤。

要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对你刻骨铭心?

他可以爱你。

他可以恨你。

他还可以怕你。

她在笑。

笑出了声。

如果不能成为梦中情人,那么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再好不过。

不是么。

“玉人玦,你威胁不了本宫。若是本宫不想让你死,阎王都抢不了人。”

阎王:不敢不敢!【瑟瑟发抖】

语罢,少女染着血的手指轻轻挑开少年衣襟,手掌就这么贴了上去。

滚烫。

少年一颤。

少女一笑。

她辗转碾压着,将血糊满了他的胸膛。

“而且,你错估了一件事。”

收回手,少女伸出舌尖,由手指根部向上舔去。

模样既妖娆又诡谲。

她的眼,始终凝在少年脸上。

她看他,为自己战栗。

“在本宫这里,不存在什么得不到就毁掉。”

手掌再次贴上少年胸口,她轻轻软软倚了上去,对着他裸露的肌肤呼出热气。

他身体僵硬,克制不住颤抖的本能。

“我啊……没什么得不到。”

叮咚。

刀刃坠地。

少年猛地推开她,拢过衣衫快速离开床铺。

太危险了。

各种意义上。

少女就着被他推开的姿势,疏疏懒懒斜靠在床头,妖妖娆娆的瞅他。

她半阖着眼,指尖缠上黑发。

手掌还在流血,她置若罔闻。

少年瞳孔收缩,剧烈喘息。

你,怎么会以为,自己能对付得了她。

“怕么?”

她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但意义截然不同。

与虎谋皮,怕么。

“草民错伤公主……”

少年握紧拳头,似是要给她跪下。

中途却被少女一只脚抵在肩头。

他抬眸,她垂眸。

“玉人玦,本宫不喜欢听谎话。敷衍也不行。”

他半弯着腰,以异常折辱的姿态立在她面前。

他不想与她对视,却无法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本宫不会说,定要征服你这样的话。不是本宫通情达理,而是没有意义。本宫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上赶着贴你的冷脸?真正该费尽心机乞求讨好的人……是你啊。最后渴求到生不如死的人……也是你啊。”

神之喻言,已在你面前。

“所以……”

少女轻笑一声,一脚踹上他的肚子。

这一脚力道绝不小,和踹连城徽琮时截然不同。

“滚吧。”

少年伏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半晌没有动静。

人说,伴君如伴虎。

可,百兽于她皆是俯首帖耳、畏首畏尾。

他,错估了太多事。

“来人。”

开门声很轻,宫人们低着头鱼贯而入,脚步同样很轻。

他们什么都不敢看。

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包括她受伤。

包括她流血。

都不是他们可以看的。

她是不同的。

不像别的贵族那般受点伤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要哭着喊着抓刺客。

起码她这里的人都知道,公主啊……嗜血。

别人的血脏,自己的血干净。

没办法嘛。

“把这玩意随便丢一个院子里去。还有,本宫受伤了,要脂雪亲亲才能好。”

明明是喜怒无常到极致的恶鬼,却能用这般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这种撒娇的话。

他微微抬头,向床上看去。

世间最是富贵荣华的盛世牡丹躺在那里。

本就是娇艳欲滴的红,那零零碎碎的血色如点缀在她身上的星光与璀璨。

衬的她艳色更艳、绝色更绝。

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且。

惊世骇俗。

开在山顶天边的高岭之花,若谁人想要采摘。

必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你,明白么。

当脂雪踏入房中时,被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惊到了。

他快步走近,忍不住微微蹙眉。

少女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受伤的手就这么垂在床边。

血虽是止住了,但不知到底流了多少。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尊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