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恨戾,方建国忽然有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的慌乱,但很快又觉得愤怒,于是走上前,用力地一脚踹上去,骂骂咧咧道:“让你他妈滚开!”
肩背生疼,小方临却死死没有出声,咬牙抱着铁锁链不丢手。
大雨模糊了视线,方建国的叫骂声混淆了听力。
他却心有所觉般忽然扭过头,看见廊檐喧哗的雨帘下,陈芸正站在门口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他像是从绝望中看到了那么一丝希望,眼眶忽然湿热,想要张开口求一声,可妈妈两个字还没出口,陈芸已经漠然地转身回了屋,砰的一声关上门。
五六岁的小孩儿根本抗衡不了成年人的力气,小方临没能守住他的羊,□□脆的一脚踹到了泥水坑里,羊在身后凄惨地咩咩叫。
他疼得浑身都在打颤,却在方建国提着羊角拿刀去剌它脖子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爬起来冲上前,伸手一把攥住了刀刃。
……
他没再往后说,唐星北也没问那只羊最后怎么样了,只伸手攥住他的手指,翻了翻,果然在贴近虎口的地方看到了另一道疤。
他拧起眉:“……你爸比我爸还不是东西。”
方临笑了半天,任他拨弄手指:“确实。”
“疼不疼?”唐星北借着手肘支撑的力量侧过身看他,犹豫着问,“就……抓刀的时候。”
“忘了。”
唐星北皱皱眉。
方临笑笑,转过脸仰头看他:“真忘了,那时候还小,没什么印象,就是这件事记得比较清楚。”
唐星北看他一眼,却没再说话,继续低头看他的手。
空气渐渐安静下来,细碎的虫鸣声混着微风传来,十分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