麹义不想救。
这话他也不会说出口,只等刘意下文。荀彧从政治角度劝刘意,“公孙瓒与刘太尉虽有龌龊,然刘虞乃汉室宗亲,又深的幽州百姓爱戴。公孙瓒一时不会对刘太尉下手。”
就像袁绍和刘意打仗,就算刘意打输了,袁绍也不会杀了刘意。相反还会厚待刘意,做个漂漂亮亮的吉祥物。
她和其他人做好大方向,剩下的军事行动就交给麹义。
麹义的方针是打,和袁绍打。
公孙瓒虽答应援助袁绍,然兵行只慢不快,骑兵再快也要跟着步兵,而且你跑快了把马累着了怎么办,上战场改做步兵吗?
这年头远足山脚下是没有便利店给你补充的。一路吃喝拉撒就地解决,山路十八弯,没有宽敞的水泥路排排坐,路再宽也是两三人并行,直接卡死了大军的行进速度,更别谈后面的拖家带口。
坐牛车的伤员,辎重车队,乃至粮食。
在有限的条件下,提升行军速度只有一个办法,马匹。一人二马或三马,然而马匹本身就是种有限资源。几千轻骑有可能,几万大军建议你老老实实走着。一天四十公里走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麹义的提议是先打家门口近的。
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快刀斩乱麻,先拿下袁绍再说。
荀彧也赞同麹义的提议,“远交近攻,待拿下袁绍,借此逼迫公孙瓒退兵。不成……”
麹义眯眼,“就手底下见真招。”
临走前刘意见赵云那小子领着新兵在沙场操练,见到刘意特意跑上来,眼里是兴奋,脸上强装镇定,“见过长公主。”
刘意笑着打趣,“子龙近来可好?”
赵云想回一般般,见刘意身后那群文官盯着自己,摆出下属的样子,回了句一切安好。
哟,瞧这小模样,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刘意并不点破,只是
对赵云道,“好好学习。”
赵云顿时黑了脸,当年他投奔公孙瓒,刘意说的就是这话,什么好好学习,去偷师。如今麹将军是自己人,这人怎么还说这话。
逗他玩呢。
忙了一天各回各家,刘意在侍女的帮助下,更衣梳头,都准备躺下了,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声音。
“戏志才喊你去长安。”
就这话,害得刘意睁了半天眼,最后干脆不睡了。
“阿史。”
刘意气呼呼爬起来,扯了件衣服给自己披上,一脸不满,“去把那个戏志才给我请来。”
阿史找到戏志才时,他正与徐庶饮酒作乐,虽只有三五人,气氛倒也热闹,戏志才放声高歌,完全不把白日的事放在心上,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和阿史同行的侍女道,“此人也太放肆了些。”
阿史让她闭嘴,仆人前去通报后,屋内一下子消了声。戏志才丢下筷子,神态自若起身,“诸位慢饮,志才先行告退。”
待戏志才离去,石韬恍然大悟,“这该不会是志才的愿者上钩?”
徐庶着实摸不着两人的心思,反而佩服起戏志才的心计,“不愧是志才。今夜一叙,必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戏志才到刘意住所时,刘意已经等候多时,她研究着墙上的地图,不停比划冀州到长安的距离。等戏志才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移开目光。
只是,“你饮酒了?”
戏志才这话清明得很,眼神发亮,“回长公主的话,饮了一些。”
刘意让阿史去泡老版的茶汤,胡辣汤一碗下去保管醒脑。在邀请戏志才坐下之前,刘意问他,“所以来说大话?”
戏志才笑道,“亦可是醉话,长公主要是不喜欢听,说完将我轰出去便是。如此一来,更不会有人提前往长安一事。”
这年头的酒精度刘意清楚得很,这点酒说醉了,这人怕是一直活在梦里。
等咸味茶汤端上,戏志才勉强喝了半碗,刘意才给面子开口,“你说让我去长安,除去白日说的,还有吗?”
戏志才正坐,朗声道,“为正名。长公主坐冀州袖手旁观,不顾天子死活,纵有保全自身考虑,还是落了他人口实。此乃一失,第二失,天下已乱,各州有自立为帝
想法,虽有思量,却不敢高立旗帜,皆知称帝成众矢之的,人心所背。可若是迎天子而归,举天子之命,贤才奔赴,民心所向。届时此人便是长公主大敌。他日您是要清君侧,还是投奔天子。”
刘意脸色凝重,戏志才继续说下去,“第三失,失天子亲近,我听闻长公主在汉宫时和天子感情要好,过去您因为自身原因,加之董卓之乱,无法和天子重聚。如今董卓已死。您却毫无反应,即便有袁绍的威胁,天子心中还是会留下芥蒂。他日重聚也就罢了,若是天子被他人所夺,不过重回旧路。如此一来,长公主还不如干脆和袁绍联手……”
“够了。”
刘意不想再听下去,她凝视地图上长安两字,屋内静候的侍女无话,昏黄的灯光摇曳,戏志才继续说,“抛开种种不谈,长公主最初离开汉宫,不就是想养精蓄锐。救回少帝吗,您失去了一个少帝,还要再和幼帝亲人相隔吗?”
刘意她想,她依靠的东西不多。上一个弟弟已经没了,她怕仅剩的刘协也不在了。
压下眼里的酸意,刘意向戏志才行礼,“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戏志才弯起嘴角,来邺城这么多天,他终于寻到了自己的明主,戏志才伏地行礼,“长公主言重。”
两人推心置腹过后,刘意开始商量起去往长安的对策,一来她需要人马,救出刘协,二来她离去后,冀州需有人继续坐镇。
这个人很重要,一来他需要服众,二来不会背叛刘意。
刘意将问题一一抛出,戏志才反倒避而不答,“属下来邺城不过数日,尚不了解他人。此事长公主还得寻众人商议。”
刘意莫名有些心虚,她对戏志才说,“他们都不答应我去长安,明日我突然改口变卦……”
刘意挺怕群官哀怨的眼神。
戏志才好笑不已,“长公主为主,他等为臣,有何可惧?”
刘意不这样认为,“我能有今日,离不开众人支持,若是背弃他人,一意孤行,迎回天子又谈何说起?”
对着戏志才刘意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加上天色已晚,刘意派人把戏志才送回去,自己坐那冥思苦想。
时至深夜,阿史劝刘意早些歇息。刘意不
得不回榻上睡觉,刚一闭眼,脑海里又冒出一句话。
“文若会念。”
刘意:……她今晚别想睡了。
左翻右滚睡不着,刘意最后气愤道,“阿史,帮我把刘备叫来。”
她睡不着你们这些睡着了的也别想睡。
……
大半夜被刘意从被窝中叫醒,刘备三兄弟衣衫不整望门外的阿史,张飞纳闷了,“这长公主什么毛病?大半夜叫男人。”
关羽差点想打张飞的嘴,见刘备已经在套鞋子,出声问,“大哥,是否要我等同行?”
他们三兄弟自结拜起就形影不离,况且大半夜叫人的。刘备点头让关羽动作快些,见张飞也在套衣服,劝张飞死了这条心。
“三弟随性而为,若是失礼了,得不偿失,还是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