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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快一个多小时，艾普尔和朗姆洛终于走出了地铁隧道。艾普尔一眼就瞄见了朗姆洛不同寻常地没有敞开他的外套，而是将夹克的拉链拉得严严实实的。他脸色有点苍白，额上还有汗珠。

他这幅模样，说他是身体不适又过量运动也行，说他是毒|瘾犯了好像也没错。

如果不是小6给出了扫描结果，艾普尔这会儿八成会以为朗姆洛是毒|瘾犯了，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和人搏斗受了伤。

但艾普尔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一屁股往地铁站的台阶上一坐，头也不回地冲着朗姆洛摆了一下手：“你快去找出租车，累死我了！”

朗姆洛没说话，转身去了街道上。

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朗姆洛的电话打了进来。

“卢瑟小姐，车已经到了，你能自己过来么？”

艾普尔拿着电话懒洋洋地应了一句：“来了。”

她慢吞吞地沿着阶梯出了地铁站。

一抬头，地铁站口斜对面就是阴森肃穆的阿卡姆精神病院。即使是在这种晴朗的日子里，这栋形似监狱的建筑物，也透着股森冷的意味，看得人汗毛直立。

朗姆洛拦下的出租车就停在路边。

艾普尔看了车子一眼，就忍不住佩服朗姆洛。都伤成那样了，这会儿他不仅站在车边等她，还把脊背挺得笔直，一副特工做派的模样。

艾普尔默默叹了口气。

钱难挣，屎难吃。

还好她不用为了维持人设做到这个地步。

出于对朗姆洛伤势的考虑，艾普尔没再多说什么话，她一头钻进出租车，扔下一句“回去吧”，然后就靠着车窗开始打起了瞌睡。

坐在艾普尔身侧的朗姆洛，观察了许久，在确定艾普尔是真睡着了后，这才偷偷摸摸地拉起自己的衣角，略微查看了一下伤口。

还好。两小时前缝合好的伤口没有完全裂开。

朗姆洛估摸着自己还能撑到家，然后重新处理一下。

cr9076：【宿主？】

艾普尔：【干啥？】

cr9076：【任务对象受伤了诶，你不关心他一下？可以刷好感度的。有了好感度，修正会更方便一点不是么？】

艾普尔：【……你能看见他现在对我的好感度么？】

cr9076：【呃……0】

艾普尔：【这不就结了？往好处想，他现在只是把我当做工作任务，往坏处想，他这会儿把我当成作逼老板。不管是哪一个，我突然关心他，都只会引起他的防备，而不是好感好么？】

cr9076：【哦原来如此。】

艾普尔没心情多理会系统那个人工智商。仗着朗姆洛要掩饰他受伤的事，艾普尔很是放心地在出租车后座上打瞌睡。

出租车司机按照朗姆洛的指示，直接将车开到了艾普尔在哥谭的公寓楼下。

朗姆洛侧头看了看睡得正熟的艾普尔，他没有立刻叫醒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艾普尔的睡颜。

司机瞄向后视镜，观察着这两位奇怪的客人。

他跑车跑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各种奇怪的乘车组合他都接触过。但是他必须承认，今天他搭载的这一对男女……着实有点让他看不透。

这男士拦下车后打的那通电话他听了个大概。那语气让出租车司机误以为朗姆洛是哪家大老板的秘书，他正好奇这一身腱子肉的壮汉怎么沦落到去当秘书的时候，艾普尔就慢悠悠地出现在他视野里。

然后，出租车司机习惯性地以为两人是情侣……啊不，从这种偷偷摸摸的阵仗来看，应该是情人关系。

但出租车司机脑子里的小跑车还没来得及上跑到，这两人往车厢里一坐，就陷入了绝对的沉默中。两人之间完全0交流，但又没有置气的意味。女的，毫不在意，男的倒是心事重重。

到了这会儿，这女的一直打瞌睡，男的就一副心疼女票，不忍叫醒她的模样。

出|轨被抓？偷|人未果？新型绑|架？情侣闹脾气？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出租车司机这会儿莫名地有点想抠脑壳。

然而，朗姆洛却并不是如他表现得那样估计艾普尔的感受。他也不存在什么忍心不忍心。他没有立刻叫醒艾普尔的原因只有一个：趁着他这会儿觉得伤处的疼痛还能忍受，他打算仔细观察艾普尔，以辨别她是否没有察觉到他受伤的事实。

朗姆洛并非是那种死要面子的大猪蹄子。如果换一种境况，他肯定会大大方方地向雇主请假，休整两天。

但这一次……朗姆洛不敢暴露他受伤的事实。万一卢瑟好奇心一起，非要弄清楚他怎么会莫名奇妙受伤，那很快，他和美国队长交过手的事，就会被那些人知道。

朗姆洛已经过了很久没有复仇者联盟的日子了。他觉得这样挺好。一个讨厌的组织，不管它的精神领袖在还是不在，都是惹人讨厌的！

尽管五年前的那件事后，美国队长愤然离开了复仇者联盟。但朗姆洛知道，离开并不意味着再没有联系。而对于他而言，有联系，就意味着麻烦。

朗姆洛不想惹麻烦。

和美国队长，噢，现在应该称他为史蒂夫·罗杰斯更为恰当，和史蒂夫打的那一架，对朗姆洛而言，已经超出了控制。他必须保持低调。他需要重新融入这个没有了九头蛇的新世界。

朗姆洛盯着艾普尔的脸，一直看到艾普尔的口水从她微微张开的嘴角流下来的时候，朗姆洛终于放下心，动手轻轻推了推艾普尔：“到了。”

艾普尔惊了一下，睁开眼后，下一个动作就很自然地抬手抹了一下嘴角。但随后她又像是意识到自己还在出租车上，于是装模作样地顺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假装刚才流口水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什么？到了么？”

朗姆洛面不改色地打开车门先一步下了车：“到了，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艾普尔没看朗姆洛的表情，动作迅速地下了车，她佯装阳光刺眼，选择背对朗姆洛，然后哼哼唧唧了白天，最终摆手道：“不用。我自己上去。”

朗姆洛刚回完“好”字，又听见艾普尔突然道：“对了，你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处理完？”

朗姆洛沉吟了一秒：“我明天就可以……”

“那倒也不用。”艾普尔毫不在意地摆了一下手，“我下周二没课，想回趟大都会。你把机票定好，准时来接我就行。”

朗姆洛应下。然后上了出租车，不等艾普尔上楼，便直接离开了。

“你女朋友长得挺漂亮。”一路都在猜测两人关系的司机，见女方下了车，便不再压抑自己的好奇心，打着胆子猜了一把。

朗姆洛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只是抬起头，通过后视镜，冷冷地瞪了司机一眼。

司机打了个哆嗦，赶紧认真看路，不再多说半句话。

艾普尔一回了公寓，就立刻拉上所有的窗帘，隔绝了外部所有光线。然后像个幽灵一般，晃过每一个房间，视线扫过每一个旮旮旯旯。

cr9076：【？？？？？宿主你在干嘛？】

艾普尔：【检查有没有摄像头。】

cr9076：【？？？？为什么要检查这个？】

艾普尔：【因为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差点没被那个重要人物给吓死。】

cr9076：【额……关于这个……】

艾普尔：【我猜到了，权限不够对吧。没关系，我已经有了一点我自己的想法了。】

cr9076：【比如？】

艾普尔：【布鲁斯·韦恩是任务npc么？】

cr9076：【……】

艾普尔：【充过值？美元玩家？】

cr9076：【请你尊重系统好么？！】

艾普尔：【他给你们系统行过贿？】

cr9076：【日常自闭.jpg】

艾普尔：【别说他根本不需要修正。】

————滴。数据库更新中，请耐心等待。

艾普尔：……我特么……

这一次更新时间并不长。艾普尔生无可恋地在床上躺倒半夜的时候，一声提示音，将她惊了起来。

————滴，系统更新完毕。

cr9076：【宿主！有没有……】

艾普尔:【没有。不想。滚。】

cr9076：【……】

艾普尔：【我现在是，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问。我就想一个人静静。】

cr9076：【呜呜呜，宿主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呀，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艾普尔：【……】

cr9076：【呜呜呜。】

艾普尔：【别他妈给我呜呜呜了！你以为你是小火车啊！】

cr9076：【好哒】

艾普尔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搜了一曲大悲咒。然后端坐在床上，双腿盘好，双手结了个禅那印，深吸一口气。

艾普尔：【好吧。首先，主系统没有完全对我开放信息对吧？每次我探索到了重要信息，你就会进行数据更新，更新的目的是放开信息权限，对么？】

cr9076：【bingo！宿主好棒棒！】

艾普尔：【少给我拍马屁！好好说话！】

cr9076：【哦。】

艾普尔：【你刚才完成的更新，是为了开放对蝙蝠侠相关信息的权限对么？蝙蝠侠之所以是“重要人物”而不是“超级英雄”，是因为，他不是我的任务目标。因为他根本没有偏离，不存在需要修正的情况。】

cr9076：【bin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