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深夜,范质在首相的公事厅内,接待了令他百味杂陈的李中易。
柴荣是怎么收拾李中易的,除了符太后之外,就只有范质知情。
目前,手头没兵的李中易,在范质看来,其威胁性比韩通、赵匡胤等人小上许多。
偏偏,就是这个李无咎,居然趁范质不备的时候,公然打了第一枪。
这第一枪,实在是太狠了,疼得范质,痛彻心肺,却又无话可说。
这人呐,走背运的时候,喝冷水都要塞牙齿缝,范质也不好马上命儿子退还所谓的贵妾。
泥菩萨还有点土性呢,何况是范质乃是首相,范家是大周顶儿尖的豪门呢?
不过,杨炯仔细的盘算过李中易的弱点之后,发现李相公除了好色,喜欢敛财之外,竟无端得上台面的明显把柄可抓。
范质心里很清楚,符太后的手里捏着可以制裁李中易的先帝遗诏,可是,只要李中易不露出造反的痕迹,符太后就算是再恨李中易,也不敢对他下毒手。
道理是明摆着的,朝廷内外,掌握军权的大小藩镇多得很。没有任何理由的动了李中易,这些只知道守住地盘的军阀,哪个又是省油的灯?
原本就是主少国疑的局面,内有藩镇,外有强敌,符太后怎敢轻易自毁长城?
所以,政事堂内闹刺客的算计,也就摆上了范质的桌面,这是杨炯的建议。
范质考虑了一夜,断然采纳了杨炯的意见,其实,政事堂内有无真刺客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李中易开了第一枪之后,范质必须捏着足以反击的口食。
这等于是变相警告李中易,你如果让我名誉扫地,我就拿掉你手头上的最后一点实权。
李中易冲范质拱了拱手,淡淡的说:“政事堂内居然出现了刺客,有关人员必须严惩不怠。待明日诸位相公早朝之后,某家打算提议,将有关人员流放五千里,其五代之内,不得科举做官。”
范质眯起两眼,仔细的砸摸了一下李中易此话的内涵,面上却显得云淡风轻,从容的说:“朝廷自有规矩在,该怎么处罚,就必须怎么处罚。”
李中易坐到范质的下首,杨炯亲自上前奉茶,李中易也没客气,抢在范质说话之前,端起茶盏,轻轻的啜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