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世事无绝对,”姜流云神情淡淡。

他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伊格里涅，等女祭司退下后才对凯厄斯道：“你先将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的故事看完再说吧。”

和凯厄斯不同，姜思钰不似凯厄斯被固有的认知所挟制,没等凯厄斯动作,他抢先捧起桌上的书卷，飞快阅览了一遍。

片刻后,小少年放下书卷，黑眸微瞠，“看这里,奥西里斯和兄弟沙漠之神赛特不和,最后一次,他被赛特暗害，尸体被切成十四块丢弃到各处,是他的妻子伊西斯将这些尸块收集拼合到一起，之后奥西里斯就复活了。”

而对于强大的吸血鬼而言,即使他们被斩首分尸，但只要身体不被火焰烧成灰烬,那么等肢体拼合到一起后经过一段不长的时间便能恢复过来继续活蹦乱跳，奥西里斯死而复生的传说又和吸血鬼的这一特性重合了。

“可……”沉默许久后，凯厄斯发出疑问,“如果奥西里斯和伊西斯也是吸血鬼,那为什么现在没有吸血鬼知道他们的身份？埃及的吸血鬼们也只将拉米亚当做他们的‘起源’与‘母亲’。甚至在我们之前,并没有任何人对这两位主神的身份产生过怀疑。”

“也许他们早已消失在久远的时光里，或是游离于如今的埃及吸血鬼之外。”见姜思钰和凯厄斯的神情已然凝重阴沉,姜流云话语一转，“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的确只是传说中的神灵。”

姜流云衷心希望能如后者，一切都只是他的凭空臆测。

否则，若猜测成真，那就意味着除了应对那群埃及本土吸血鬼之外，他们或许还将面对更大的威胁。

比拉米亚更古老的吸血鬼，其力量与阅历必然比拉米亚强数倍。甚至对方还不是孤身一个，而是成对的夫妻。

但眼下既然已走到了这一步，他绝不可能为一个无从印证的猜测而停下自己的计划。

无论如何，他只能在达成所愿之前，尽力保全阿钰和凯厄斯。

见异族青年面色沉黯，凯厄斯忙压下心头生出的疑虑，唇角勾起一弧安抚的浅笑，“不要想太多了西奈法，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的故事实在太久远了，如果他们真的也是吸血鬼、如果他们还存在，怎么可能任由现在的吸血鬼们掌控埃及？我们都知道的，像这样地位崇高的存在，尤其是高傲自负目空一切的吸血鬼，他们往往更喜欢自己掌控权利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当然，我说的‘他们’当中绝不包括你。所以，与其去烦恼还无法验证的猜测，我们不如说说现在面临的问题吧——”

他话语一转，“我觉得那群埃及吸血鬼们不值得信任，虽然巴斯特能影响其他吸血鬼的决定，但同时她也能说服他们一起对付我们。如果最后她也抵制不了愿望的诱惑、或是被她的儿子所说服决定抢夺这个愿望，那么局势将对我们十分不利。”

凯厄斯的自尊让他十分不想开口表露出自己的弱势，但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再现实不过的问题。

他和阿依都是人类，面对非人的吸血鬼时并无多大优势。

虽然他们都有过对战吸血鬼的经验，但那时的敌人不过一二个，而如今他们将要面对的，却是一群。

届时如果西奈法同这群吸血鬼决裂，那么他和阿依的处境就无异于误入狼群的羔羊。

一旦这群喝血的饿狼一拥而上，即使他的剑挥舞得再快、阿依养的虫子再多，流血伤亡也必不可免。

而有实现任何愿望的诱惑在前，那么这样的场面几乎不可能避免，那群各有所愿的吸血鬼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而西奈法——

他虽然不知道异族青年想要实现的愿望是什么，但一路走到这里，他已然清楚明了对方的执着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