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生发现江酌最近有点不在状态。
话没平时多了,吃饭的时候会走神,有些时候跟江酌说话,陆寒生也能觉出他的心不在焉。
并且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持续了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寒生心里有些发慌,憋了几天终于憋不住了,他趁着晚上吃饭的时候,拿筷子敲了敲江酌碗,示意他停下来听自己讲话。
江酌嘴里的菜叶子还没嚼完,抬头茫然地看他。
“你……”陆寒生组织了一下语言,“最近是碰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江酌动动嘴吞咽下去:“……没有啊,最近挺好的。”
看着陆寒生一脸的担忧,江酌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听了这个回答,陆寒生目光立刻沉了下去,面色不虞:“说实话。”
自从在一起之后,陆寒生就没对他这么严肃过了,江酌也知道自己的反常大概是惹对方不快了,他便露出一个撒娇似的笑容,随口扯个谎:“好吧,其实我就是觉得工作太累了……”
“太累了?”陆寒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分辨真假,“太累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我……”
江酌突然坐直身体,委委屈屈地瞪他:“你怎么对我这么凶啊?”
“我……凶?”被江酌控诉,陆寒生猛一卡壳,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愣了会神,看着江酌,这才放缓语气,“……我没凶你。”
“你凶了你凶了你就是凶了。”江酌无理取闹,企图转移陆寒生注意力,他喝完最后一口粥,转身就走向客厅。
“陆总不爱我了,还凶我,我的心好痛。”
江酌往沙发上一坐,搂过一边的抱枕,嘴里还在碎碎念:“陆总心里没我了,我是真的好痛,痛得都碎了……”
“——你胡言乱语什么呢,我怎么就不爱你了,”陆寒生撑着轮椅扶手扭头看他,哭笑不得,“给我回来,还吃不吃饭了?”
“不吃了,”江酌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一动不动,“我一个明星晚上吃那么多做什么。”
陆寒生无可奈何,只能转着轮椅过去,轻声喊他的名字:“江酌……”
“我真没事儿,”江酌伸手就拽过陆寒生的胳膊,“过来陪我看会儿电视。”
陆寒生看出他真的不想说这件事,自然也不能强迫,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顿了顿,脸色发红,“那你……抱我上去。”
“这就来。”江酌就乐得做这些事,他放下抱枕,手臂穿过陆寒生腋下,搂住他的腰,一个用力将陆寒生整个人都抱到了沙发上。
陆寒生双腿完全用不上力,上半身就自然而然地靠在了江酌怀里。
江酌很爱干净,每天工作结束,回到家之后都会洗澡,陆寒生鼻尖轻触他的颈窝,嗅到了一股带着潮漉湿气的清香。
他悄咪咪地用力地吸了几口。
电视屏幕上的画面不断跳动,一帧一帧地变化,江酌却无心去看,反而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刚穿来的时候,他接收到的信息是如果可以完成任务,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但他现在仍留在这部书中,没有离开,那是不是意味着隐患并没有完全消除,陆寒生仍旧有危险?
而且江酌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于自己原本世界的记忆愈发模糊。
就像是隔了层层光影,仅能看到一个不甚清晰的轮廓。
江酌正默默地思索着,一道声音的响起将他拉回了现实。
“……江酌。”
陆寒生头抵在他肩膀上,看起来格外温顺,江酌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到陆寒生低落的语气。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
……
九月末天气逐渐转凉,树叶也一点一点地晕染上枯黄,天阴沉得厉害,江酌裹着围巾走出公司大楼,一脚踩上了飘落在地的枯叶,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
江酌特意把今天的工作往后排了排,完工的时候也才五点,比平时早了一个多小时。
徐落落从停车场里把车开到他面前,江酌刚坐上车,一个红丝绒小盒子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哥,给你,你之前在他们店里定制的对戒,”徐落落拧过身子,冲他挤眉弄眼,“送给谁的呀?是陆总吗?”
江酌把盒子收进毛呢外套口袋里,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唇边的笑却还是没能压下去:“快走快走,别揣摩你老板的私生活。”
徐落落很不服气:“你不说我也知道。”
江酌没理她,闭眼装死。
失去了八卦的机会,徐落落叹一口气,只得乖乖履行助理的职业,开着车往陆家别墅驶去。
江酌坐在后排,又从外套里摸出那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顶开盖子。
里面的白绒布上嵌着两枚男士对戒,银环交叉,中间镶着一小块钻石,随着不同角度的变换,折射出细碎闪烁的流光。这是他一周前专门在一家珠宝商店定制的。
虽然已经和陆寒生结了婚,但毕竟当时两人毫无感情,只能说是一场交易。
现在……
不管最后是否会离开这个世界,他都应该向陆寒生真正地求一次婚。
*
公司距别墅快半个小时的路程,江酌紧赶慢赶回到家中,想在陆寒生回来之前布置一下。
大多数情况下陆寒生都是七点回家,他的时间绰绰有余。
江酌怀着激动的心情推门而入,却发现家中是一片反常的漆黑,一个灯也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