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从不品茶,每次都跟灌烈酒似的一口一杯,惹得良齐一阵笑。
乐了半天,良齐偏头看她柔声道,“听说徐府的大小姐病了。”
沈轻眼睫颤了颤,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道,“他家终于瞒不住了,就算遍访名医,这时间也够长的了。”
良齐转了转瓷杯问道,“不知阿轻用了什么法子?听说连宫里的太医都去了几拨儿,可貌似并没有什么用。”
什么法子?
沈轻并未将毒谱的事儿告知良齐,那毕竟是
沈大娘子留给自己唯一的秘密与传承。
所以她随意打了个哈哈,将原因搪塞了过去,只道,“施了点小手段而已,我本就长在乡野之间,那些养在宫里锦衣玉食的太医哪儿能清楚这天宽地阔中的种种东西呢?他们是治病的,解毒这种事儿,还得我来。”
她朝良齐那边凑了凑,坏笑了一下轻声说道,“现如今你只要‘不小心’透露给徐巍我会看病解毒这种事儿就行了。”
良齐面色温润沉静,眉梢却高高挑着,眼底一片笑意说道,“好。”
把消息透给徐巍并不难,难的是,不能让徐巍察觉到他们是故意的。
这也是沈轻费劲地打听清楚徐惠然常去的绣坊,从中绕了一大圈儿的原因。
她一早便去灵丝坊探查过,徐惠然每月来五次,日子都是固定的。
王凤娘的次次都陪着这位徐大小姐挑,挑的有九成九都出自她手。
她自诩长安城内技法第一,傲睨万物。最最讨厌别人比她强,哪怕只有那么一星半点儿,她也会借着年岁长些百般打压,让所有出头冒尖儿的绣女都被扼杀在摇篮里。
这样一个人,怎会容忍金枣带来的那些惊艳绝伦的绣品存在呢?
所以,沈轻利落的打了个时间差。
她命金枣第一次带去的,是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那上面的每片羽毛都是用三十二开绒线染了银浆撒了银粉绣成的,整件斗篷恍如星月交辉,银河倾泻。
王凤娘第一次见便久久不能言语,眼瞪的如铜玲般。
如同沈轻料想的一样,王凤娘第一想法就是立刻将此件绣品藏起来,万万不能被其他官家小姐看见。
可沈轻是算好的,王凤娘深陷惊诧之中时,徐惠然便掐着点儿款款而来,自然一抬眼便瞧见了她手中那件羽缎斗篷。
登时,徐惠然眼都绿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斗篷,更从未见过如此飘然若仙的绣品。
这样上上乘的好物,侯爵之女怎能不喜?又怎能不要?
那王凤娘本就心胸狭隘,鼠肚鸡肠。见瞒不住了,便眼一横,自私得将东西归于自己手下,刻意隐瞒了金枣的存在。
这便像只莽撞蠢笨的兔子,一头扎进了沈轻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