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裳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从那只精致的酒壶中倒了一杯酒在杯子里。
这才发现,原来居然只有一只杯子,她看了看文崝,觉得有点儿尴尬,想了想就把那杯酒给他了,然后自己准备对着酒壶喝——当然,还是被阻止了。
文崝直接给她行了个大礼,苦笑着道:“微臣拜谢陛下赐酒,但微臣一向不胜酒力,还请陛下恕臣无
福消受陛下盛情之罪。”
“啊?你不会喝酒?”
越裳有些惊讶,这倒是她第一次听说,因为之前她虽然已经差点儿就被父皇送给此人做老婆,但是算起来长这么也没有跟他见过几回面。
这当然是因为她常年都在江南,鲜少回宫,而且,她也实在不想跟这位大哥有什么牵扯。
他们俩之前见过的面儿,可能连一个手都数得完,而且基本上每次碰面,都是因为太子哥哥的关系。
这位文少傅,从启蒙开始本就做的是太子哥哥的伴读,那个时候基本上跟太子哥哥是形影不离的。
但是每次见面,她都能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只因为这位文少傅,实在从性情到为人,都是跟她截然相反的类型。
更加可怕的是,他居然还挺自来熟的——自来熟地帮着太子哥哥“管教”她。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却总是冷冰冰地没有什么表情,然后“冷血无情”地指出她又有哪里“不合规矩”……
真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了。
可惜就算再讨厌,也搁不住他因为太过优秀而被所有人喜欢——从父皇到母后、从太子哥哥到当时才两三岁的六弟。
所有的人都喜欢文太傅家的长孙,太子哥哥更是对他赞不绝口,几乎每次见面都要将他夸赞一番。
说实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越裳有点儿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这位文少傅——因为一见到他,就会想到太子哥哥,一想到太子哥哥,她就止不住的难过。
毕竟,那几位至亲之中,只有太子哥哥,真正给了她亲人的感觉。
父皇当然不必说了,一向都是不闻不问的态度,母后虽然也会关心她,但是毕竟太忙了——宫中的事、朝堂上的事,太子哥哥的事、六弟的事,后来还有太子妃、小侄子的事儿……每一件,都是极其重要的大事儿。
倒也不是说她的事儿就不重要,可是,终归还是少了那么点儿亲密的感觉。
只有太子哥哥,虽然他自出生起就已经被父皇册封为了太子,也比越裳大了足足七岁,但是从越裳出生的时候起,他就一直是一个好哥哥。
就算是她被送到江南养大,但无论什么时候回到宫中,太子哥哥都会放
下一切来陪她……可以说,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太子哥哥,她原本不会这么急着回来。
那或者,也就不会接下这烫手的山芋吧?
白天已经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剩下的人还是继续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儿,所以说,有的时候,真的感觉,宫廷之中的人,跟江湖里头的人,好似是两个世界一样,完全不一样啊。
再加上她刚刚想到了些过去的回忆,此刻真的是少有的脆弱。
所有就算是这位文少傅的可怕说教,也感觉没有那么“忠言逆耳”了,加上他也很识趣儿地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便决定暂时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她一口将那杯酒干了,然后赶在文少傅继续说教前,吃了一块点心——意外地不算太甜腻。
吃完了点心,又喝了两杯酒,她总算是稍微平静了一点儿,翻开了那本厚厚的奏疏。
然后发现,现在朝中的局势,果然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