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欺凌啊。”
被我撩起头发露出额头上那些烟疤的高中生,因为我的行动触动了他的记忆,身体出现了应激性反应。
“真人先生。”
下意识朝着他认为可以帮助他的人求助,嗓音里有被压抑的颤抖。
求救对象是错误的。
向人类的憎恶中诞生的咒灵求救,对他抱有信任感,相信我是他的朋友……吉野顺平的人生能有he和存活选项,现在能靠的只有他自己虚妄的想象。
“自我欺骗。”
真人躺在吊床上,看着人类书写的对咒灵的认知的书籍,提起吉野顺平,声音都是带笑的,“顺平这一点做的很好哦。对了,直毘人,你对他感兴趣吗?”
“嗯?”
“直毘人现在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顺平怎么样?”
“身份问题不用担心,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看看他的另一种可能性。”
“另一种、可能性。”
“成为诅咒师的可能性,我比较想看看他对咒灵的信任能支撑他走到什么地步。人和非人能在不平等的状态依旧保持着亲密的信任关系吗?”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对此很好奇。”好奇人类要抱有什么样的情绪,才能对着毁掉自己人生的异类伸出手,义无反顾的信任,哭泣着请求异类不要抛弃。
“可以的。”
真人说,“只要让他失去一切无路可逃。”
刚诞生没多久的特级咒胎,对人类的恶意是本能,会不假思索的说出这样的回答是正常得跟人喝水一样的事。
我的话,夏油杰和真人觉得我不像个人类也是非常自然的反应。在咒胎想着如何用人类开发他的术式时,我的思维走向已经走到了让吉野顺平成为混乱之源,从内而外,崩塌整个咒术界。
明明我和吉野顺平才第一次见面,现在头脑里充斥的想法已经可以让他的命运从地狱到深渊了。
真人从吊床上扑了下来,冲击的力道大到我这具咒骸都趔趄了一下才稳住身体,“怎么了?”
“你喜欢顺平?”
“我的灵魂有什么变化?”
他不高兴的,“出现了星星。”
刚刚,碰见吉野顺平之后,我那被形容为深邃的黑暗,如同宇宙起源一样的灵魂里生出了星星。
让小孩子得出这样的结论是我的过错。
真人现在的价值足够让我安抚一下他,而不是无视。他的技能机制优秀,跟我的术式配合,可以将我从十八小时的睡眠时间里解放出来,可以灵魂自由,附在咒骸上活动。
咒骸是体内寄宿了诅咒的可以自主活动的非生物总称,人工制作的咒骸会有核心。不过我和真人术式共同作用得到的咒骸,用了咒骸的称呼,其本质更接近于需要灵魂驱动的壳。
否则,我怎么会见一个热情过度的熊孩子,给自己的身体找罪受?
“的确是很喜欢他。”
我摸了摸真人的头,身形高大的咒灵将毛茸茸的脑袋搁到了我肩膀上。这个咒骸的外形是人类,捏人的真人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喜好。十二岁的小少年,身量还没有抽条,可以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也就是,我能撩起吉野顺平的头发,全靠他的温柔懂礼,半蹲着跟我打招呼。他会出现应激反应,是我身量小,但没有情绪时的攻击性外露了一点。
“喜欢他身上作为普通人的可能性。咒术界里跟一群不正常的家伙打交道久了,目光也被局限了。”
“直毘人果然也非常讨厌咒术师啊。”自顾自将我的话以自己的思想曲解的真人,很快就将这点事放到一边,反而左摸摸右摸摸,对咒骸上下其手,一副惊奇的作态,“是真的活了哎,灵魂对身体的影响竟然可以让一个假壳成真吗?”
我的灵魂入住咒骸后,咒骸原本抽象的五官和四肢变得具体,按照人的样子来长了。真人是个灵魂大师,在看到他用人灵魂捏成的手办后,就应该清楚,他捏咒骸,除了身高具体,其他都会贯彻抽象的宗旨。
“我比较特殊。”
按照灵魂与□□的相互影响,灵魂没变的我,五官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改变,不会出现咒骸身高是十二岁的样子,脸就会变成十二岁的少年,眉目间跟禅院直毘人还并不相似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