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朝着空气『乱』蹬了两脚,反正是梦,那些清醒时不会外『露』的刁蛮小『性』子展『露』出来了几分,气哼哼的,“不准跪不准跪。”
“治好你的腿,功劳有一半是我的。两条腿,有一半是我的。你怎么对我的东西这么不上心啊?”
“是我的错。”容渟语气纵容,“我什么全都是你的,多少都给你。”
但姜娆很难伺候,固执摇了摇头,“不要,我不多要。”
她的语速忽的慢了下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二的一半是一,一条……一条是我的。”
容渟看着她的目光宠溺到了一种近乎无可奈何的地步。
柔情万丈,浓深如潭。
“好,你要什么都好。”
他还以为她语速慢下来是说话说累了。
原来是脑子里算数去了。
不知道是该说她这会儿糊涂,还是清醒。
右腿忽被一团软软的东西扑住。
他垂眸,见小姑娘蹲在他腿边,脸颊贴着他的右腿,像抱着了件稀罕的宝贝一样,嘟哝,“我的。”
她还抬手拍了拍他的右腿,力道软乎乎的,眼神就是在看自己的东西,一点都不生分。
她碎言碎语地啰嗦,“我的这条腿长在了你的身上,你要对它好。在它好得彻彻底底之前,不能跪下,也不能跑,不能跳,对恢复不好的事,一样一样的,哪样都不能做。我要看着你好得比谁都好。”
语气还挺霸道。
容渟的心『乱』了一拍。
低着头,从上而下看着她一晃一晃、茸茸的发髻。
他的耳后噌的就红了。
可爱。
可爱得他有些招架不住。
一旁忽有窸窣声响。
容渟耳力极好,听得清楚。
多疑的『性』格令他的视线一下冷了下来,闻声抬头望去,眸底忽起杀意。
她这幅模样,若被第二个人看到……
他定要戳烂了那人的眼睛。
视线尽头,却是一只灰雀。
那只灰雀站在树枝上,正弯着脖子,用鸟喙理着它翅膀下的羽『毛』。
兴许是容渟的视线太过锐利,像『露』出残忍凶相的狐狸,灰雀停住了整理羽『毛』的动作,察觉到什么一样,在树枝上蹦了两下。
容渟手指微动,忽想起指尖已无暗器。
在他捡起石子前,灰雀扑棱一声,飞走了。
地府的阴阳生死簿上大概写着它今日命不该绝。小灰雀振翅高飞,续命成功。
容渟念头落空,绷了一下手指。
姜娆颊边还挂着晶莹泪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抱着容渟的大腿就不撒手。
容渟弯下腰,趁她不备,点了她的睡『穴』。
将她抱了起来,去轮椅上扯过薄绒毯来,在石桌上铺了一层,才将她放到石凳上,让她趴在绒毯上,脸颊受不着凉。
又移了轮椅进凉亭内,在她一旁坐下。
他也趴在石桌上歪着脑袋看她睡颜,翻出自己的里衣袖角。
那里的布料柔软不扎人,他一点点沾掉她脸上的泪。
她竟比他自己都还要在意他的腿伤。
习习凉风从亭内穿过。
容渟眼底笑意温柔,动作细致,用上了十足的耐『性』。
……
去厨房煮浓茶的小丫鬟,回到小过山亭外,脚步却一顿。
有些不明状况地,看向凉亭内。
一手执着小扇的九殿下,为伏在绒毯上睡着的姑娘打着凉风,赶着蚊虫。
身后花开锦绣,绿意苍翠。
容渟听到小丫鬟的动静,抬眸看了过来,淡声说道:“轻声,把茶放下。”
看着小丫鬟时,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即使面庞漂亮到令人心生悦然,却显得更加的生人勿近。
冰雪一样,只可远观。
丫鬟垂着头,在容渟淡漠视线中,将茶盏奉到了石桌上。
可她一时疏忽了一些,青瓷碰到石面的声音响了一些,还是使得睡梦中的姜娆动了动脑袋。
容渟皱着眉,神情有些不悦。
趴在石桌上的姜娆缓缓抬起头来,白皙的脸颊上引着点红印。
容渟看向她,温声问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