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他竟是有些担心起了远在邺城的九皇子,最后的腿到底能不能好。

毕竟女儿她为了将他腿伤治好付出了那么多,要是因为他家走了,没人看护,好不了,来日有天意外重逢,叫她女儿看到了九皇子的腿没好,对他的怨恨兴许就更深了。

良心痛了。

……

容渟抱着白猫石榴。

这猫翻腾着一路想逃跑,他运了两三分力道在指尖,压着它肥憨的身子,往漱湘院走。

神色恹恹的,对这种闹腾的活物提不起任何的喜爱来。

但指尖的力道,不可谓不温柔。

因为这是她的猫。

他近日来,想通了一事。

年年是被姜四爷带走的。

给他传话,说他们一家再也不会回去的人,也是姜四爷安排的。

姜四爷是厌烦他的。

谁叫他贪图他的掌上珠。

容渟手底下压着胖乎乎的白猫,嘴角微微提起,扯出了一个他认为和善的笑意来。

拎着那猫,转过它的身子来,对着他的笑。

石榴看着他那像要杀猫一样的笑容,吓得在空气中扑腾着,直蹬腿儿。

容渟从猫咪汪汪的瞳仁里看到了笑容僵硬的自己,嘴角落了下去。

不过看着石榴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想了想,像年年的眼睛。

水杏眼,眼角微微下垂,圆圆钝钝的,干净又娇憨。

想到她,他不自觉地微抿唇角一笑。

正炸毛的石榴安分了下去。

容渟若有所思。

好像学会了,怎样在不想笑的时候笑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样,能否让姜四爷改观。

不过,姜四爷兴许还不知道,他已经回了金陵。

他得谋划好,何时让姜四爷知道这事。不然姜四爷定然又要开始,防他如防贼。

青石板路另一侧,忽然传来了几行脚步声。

容渟抬眸。

姜四爷抬眸。

容渟怀里的石榴,缓缓抬起了它的猫眼儿。

六目相对。

两男一猫,面面相觑。

……

姜四爷惯是个悠闲散漫,大事小事宠辱不惊的。但这次见到容渟,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他不是该在邺城吗?

他也没听说过九皇子是双生子啊。

见鬼了。

“你为何在这儿?”

容渟也有些意外,他没料到能在这时见到姜四爷,定了定心神,说道:“父皇叫人带我回京,养伤。”

姜四爷心里,千江流水千江断,四面山脉四面倒。

震撼异常!

“哪日回来的?”

“十二日前。”

比他回来得还早……

一想到他这回金陵的安排,却是正好又把女儿送到这臭小子身边来了。

老父亲这心立刻就像下了油锅一样,身体摇晃,摇摇欲坠。

方才还觉得这小子可怜。

现在又只剩下了可恶。

他扫到了容渟怀里的猫,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秦云养的猫,不就是只又胖又圆的白猫?

他女儿也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怎么会在容渟的怀里?

背后的可能性让老父亲警觉而又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