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东方仗助绕了一圈

我在心底破口大骂,顺手将货架上剩下的几盒巧克力慕斯蛋糕一扫而空,引得东方仗助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暗暗发誓他要是敢在这种时候调侃我体重我就直接翻脸,结果他居然什么也没说,让无处迁怒的我更加暴躁。

迁怒与后悔都是无用的情绪,更何况人生最初六年的记忆早就被我封印在心底,为了自己的人格健全,轻易不愿触碰,可现在……我却忍不住回顾那段过去,并难以自抑地生出后悔的感觉,并迁怒于某个改变我人生走向的家伙。

偷偷昧下的安眠药足以让那两个人睡得香甜,足够大的庭院、古旧的木质装璜、父亲四处旅游带回摆放在卧室的部分易燃物纪念品、存货不少的藏酒,以及时常帮助母亲做家务、对家庭布置稍作调整的天真稚童——事故的前置条件都已经具备了,我却因为被某人动摇,将这个后备计划搁置

如果没有遇见东方仗助,如果采用了那个计划,现在的我大概拿着吃喝不尽的保险公司的赔款,住在新建的别墅里,每天和庸俗不堪的女性朋友们讨论无趣的帅哥。然后,当校园内的恋爱氛围逐渐浓郁时,我会在联谊会上因出众的外貌被追捧,找一个不高不壮智商普通的男朋友当作挡箭牌,考上名牌大学,高三毕业就分手,大学毕业和一个命不久矣的有钱男人结婚,搬去国外,顺理成章地变卖杜王町的家产,离开前最后去一趟吉良家的墓园,看着墓碑上整整齐齐的一家三口,在短命鬼丈夫的关怀下流下几滴虚伪的眼泪——多么美好的未来!

与现在兄长活着、母亲也活着、父亲tm也可能“活”着的凄凉处境形成鲜明对比。

我不禁恶狠狠地瞪了眼东方仗助。

该死。

这哪里是引导我走出泥潭的金球,分明是把年幼无知天真无邪未来光明前途无量的我炸晕了方向的闪光.弹。

更可恶的是,这颗闪光.弹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在我回到家中、吃下第三块巧克力蛋糕、理性稍微恢复一点后,他就非常自然地坐到了我旁边,摆出了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你知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吧,吉光?”

“……”我恨不得用整块蛋糕堵住他这张嘴,但又觉得太浪费了,只能憋着气自己吃掉。

“因为某些我不清楚的原因,你对大人们一直很防备,对我老妈是这样,对承太郎先生也是这样,嘴上倒是夸承太郎先生成熟可靠,可实际上,就连我都能看出来,你根本不信任他。咳,与其说是‘连我都能看出来’,不如说是‘正是因为是我才能看出来’——”

他在我冷冰冰的注视下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有点狡黠地笑道:

“我可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承太郎先生他是优秀的战士,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喜欢战士、适应战士的生存方式的,更何况因为我的错误判断,你对他的初次印象那么糟糕,你拒绝信任他——甚至因此迁怒到我身上,不再信任我,选择自己承担一些事情,是很正常的。”

我面无表情地反驳:“没有迁怒。”

仗助君似乎没忍住,噗地笑出声:“great,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我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出于我绝对利己的私欲,为了满足这私欲,我会做出理性的取舍,我……

我恼火地瞪着他:“你笑什么?”

仗助君捂着肚子噗噗噗地闷笑,果冻一样的牛排头也跟着一颤一颤,感觉像一只猥琐的放屁虫,在我的怒视下,他笑容满面地说道:“我想起好笑的事情。”

一瞬间,我都想跟他摊牌了,给他看看虹村形兆的小拇指有多白。

可是,仗助君会认为我只是在隐瞒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态度这样轻松,也是我推动的、我想要得到的结果,谁都不理解我的本质——是我梦寐以求的结局,完全是赌气,没必要。

我刚顺利说服自己,仗助君又开口说道;

“吉光,你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理性。”

我懒得理他。

“就像我有时明知道那是错误的,却不能也不想阻止。而你有时候明知道怎样最有利最方便,偏要选择最绕远路的方式。”

“……”那是因为绕远路更加安全,更符合我“平静”的终极利益——这话只能在心里反驳。

“还记得那条狗吗?”

我对这个词有点敏感,皱了皱眉:“关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