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从他手臂中出来,却发现他圈得很紧,只能将就着把人带到一边,“在那里啦,我感觉好像有点歪了,果然是挂钩的吸力不行了吧。”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相框,里面的人意外地打扮很正经,金发的男主人西装革履,偏偏没有系领带,他脖颈上骑了一个穿着西装短裤,看起来很沉默的小孩子,只看配色,分明是父子
,那张脸却更像女主人。她笑着,明明穿着款式端庄淑雅的衣裙,脖颈上又不伦不类地系着灰黑色的细领带。
“去摆正它啦,”秦冬扯了扯他的手,“这样很奇怪欸,客人看了会觉得我们家很奇怪的。”
“我们家?”
“……你今天很奇怪噢,零,”她露出怀疑的神色,“刚刚也很难过的样子,难道是被风见抢劫了吗?”
“我只是觉得……”他轻声说,“很不真实。”
好像只要一松手,你就会消失了。
“啊?”
就像现在一样。
原本还充盈的怀抱,忽然空了。
他突然站到了教学楼下。
几乎用不到一秒钟,他立刻明白过来,这里是哪里了。这个场景在他记忆里过于深刻,像深入骨的伤口一样,痛感鲜明,难以愈合。
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和她相对而立,她正在说着什么。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声音在那一刻潮水般退却,心脏在砰砰狂跳,他几乎能听见它的轰鸣,在耳边炸开。
他向她奔跑而去。
她擦了擦落到下巴的泪水,有些狼狈,灰瞳里溢满了泪水,还在不断从脸颊滑落,“好吧,这一次很肯定了吗?”
很肯定……绝对没有复合的可能了吗?
阴影里的人没有回答。
降谷零抓住了她,“……那就复合吧。”
他的手从她身上穿过,像一道透明的影子。
明明近在咫尺,她却完全听不见,“早知道不问了,”她像在埋怨,“起码和之前一样,还没有消灭可能性,我还可以想好多,现在完全不行了。”
那个他——还用着安室透身份的他,依然没有回答。
“不要回应我。”
“如果这次拒绝了我,就不要再回应我。”
“……”他握紧了拳头,“没有拒绝。”
[我一直也……一直也不自觉地回应着你啊。]
但她听不到。
即使他已经抱住了她也好,他像虚幻的身影,她一无所知,哪怕他伸出手想替她擦去泪水,已经触摸到那片湿冷,她也没有感觉。
这是她最后一次,因为“相信”而做出理智会痛斥愚蠢的行为了。
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我没有不喜欢你,”他捧着她的脸,想让她抬起头来看自己
,而不是低头哭泣,“我的心情和你一样,我想要答应你,我只是……”他急切而狼狈地解释着,只希望她能听见,哪怕一句也好,一句也好——稍微在意一点这个世界吧,不要再冒险了……不要离开。
他只是知道的太晚了。
“那,以后我也会注意分寸的,”
“没有必要注意。”
“会努力不给你添麻烦。”
“我其实也……很高兴,我没有觉得你是麻烦。”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他的声音在颤抖,“你能听到吗?我的答复。”
“我的答复是,我也爱你。所以,再次回到我身边吧。”
“求你了。”
她对此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求而不得的恋人正抱着她,说着什么,所以她只是很勉强地笑了笑,“请多指教,安室先生。”
这才是,当时的结局。
他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已经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