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泽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
庭郁则上前催纪寒食:“馋哥,汤药已经给你熬好了,赶紧回家喝了,不可耽搁。”
那时天色毕竟已晚。
送二人回屋之后,庭郁便顺手将磨磨蹭蹭的符厉也从那俩人小屋里揪了出来。
夜色下,小狐狸很是摇头摆尾的不甘心,张开嘴就嚷嚷:“你干嘛啊死蛇,吾还没好好交代那小神仙呢!如今师父身子亏空得很、需要静养根本就经不起半点折腾,你还由着他们共处一室,万一再睡出来问题……
”
庭郁:“好了符厉,他们的事,你就暂别去管了。”
符厉:“不管?怎能不管!那小神仙之前怎么欺负师父的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他他那时□□熏心,不顾师父重伤、宁可仙气吊命都要对师父……”
“馋哥同小神仙的事情,你这几日问过他了么?”庭郁突然打断他。
“啊?”小狐狸一傻。
“我说,你问过馋哥……那日同小神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小狐狸又愣了片刻,满脸通红怒道:“吾、吾怎么会问?那种事,吾要怎么问啊?!他是吾师父,吾吾吾难道还要对他说,吾亲眼看到您老人家同师弟……啊啊!怎么能问,自是只能装成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你日后,便继续装不知道。”庭郁道。
“他们的事……怕是比你想的复杂,我之后慢慢和你的梳理。”
庭郁说到这儿,见小狐狸还一脸不服地张口想要问什么,便阴阴话锋一转:“啊,对了,和光还在等你呢。这一路去上界累了她不少,都瘦了,你还不去看看她?”
果然有效。小狐狸一如既往,一听到“和光”二字便别的什么都抛之脑后。
一溜烟便跑了。
只留庭郁一人在月下,转头看向纪寒食小院窗内微明的点点烛火,叹了口气。
本已有了肌肤之亲,没想到一边却竟全给忘了。
另一边又是馋哥那种傻傻的,这可该如何是好……
但也许,并用不着他瞎操心吧。庭郁转念又想。
或许,小妖怪不少真的忘,过几天就想起来了。又或许,以他们馋哥一向的迟钝不开窍,指不定都搞不清楚自己和小妖怪究竟做过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无论如何……
他们两个感情那么好,应该会没事的吧。
……
小竹屋内,夏长泽进屋第一件事便是先按庭郁的吩咐,将寒矜花熬成的药重新煮了,端给纪寒食。
灯下,纪寒食舔了一口:“呜,味道好怪。”
寒矜花味道是怪,又苦,上界也没几个人喜欢。夏长泽想了想,想起以前自己喝药时一直有松子糖吃,忙去拿柜子上的竹筒里,却不料竹筒里早已经没有糖了。
纪寒食:“没事没事,我不怕苦。”
捏着鼻子,眼
一闭猛灌。灌完缓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发觉脑后长发松了,竟是小妖怪不知何时拿了梳子,正在帮他散头发。
“你瞧你,也不知道打理,都打结了。”
只是随口抱怨一句而已,夏长泽不料纪寒食竟跳了起来,险些把药碗打饭:“小小小小佑……别,我头发好久都没洗过了,很脏的,等、等洗过你再梳吧。”
大妖怪说这话时,脸红红的,似乎很是羞涩无措。
说完竟还真抱着药碗,就可怜兮兮地躲角落蹲着去不让他碰了。
……怪了。
夏长泽略微不解,只点点头:“好,那我去帮你烧水。”
去了拆房一边烧着,一边回想刚才那一幕,莫名好笑。
难道,真的是他管束太严,天天叨叨大妖怪挑食、叨叨他读书习字把大妖怪叨叨怕了?呵,当年他捡他回家照顾那么久都没有嫌他脏,他又怎么可能嫌弃他头发没洗?
氤氲水汽。
纪寒食慢慢揭掉一身沾着血迹的白纱,咬咬牙爬上浴桶,把小腿往里面一探。
烫!
背后吱呀一声,门开了,小妖怪进来了。
纪寒食“噗通”一声钻水里,差点整只没被烫熟。烫烫烫,而且浑身伤口沁了水也是一阵蚂蚁咬,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