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Martini

现在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年

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他一向觉得自己足够了解琴酒。足够冷静,也足够理智。可在这几年里,在这件事上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琴酒,似乎都逐渐丢弃了以往的理智,在不断的尝试中变的有些疯魔起来。

“啊…”琴酒打开车窗将手搭在上面,好让保时捷里的烟味快些散去。藏在黑色大衣下手臂上的三条早已结痂的刀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能想到的办法他们都用过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调了调后视镜,原本坐在后座的女人早在他们离开大楼的时候便下了车,想一想,今天她会去的地方,应该也只有那里了。

“走吧,赶紧处理完这些,才好去做正事。”从指尖飘散出的香烟让伏特加看不清琴酒的表情,只能通过他低沉的声音来判断他此时的情绪并不怎么高。

他又何尝不是呢

那是他视作亲妹一般的人,是他的家人

等到再次转过身面对站在自己身后有些害怕的女人的时候,上原和也早就调整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电梯早已到达指定的楼层,门开了又关,见站在前面的上原和也没有动作,女人也只能怯生生的站在后面。

“去实验室吧,那里会有人帮你处理伤口的。”

就在电梯门即将再一次关上的时候,上原和也伸手按住了电梯的开关,原本要合上的门又被打开,吓的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一个激灵。盯着面前的上原和也看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是地下二层,并不是实验室的位置,女人张了张嘴,看着上原和也一脸笑容,一副就是这里没有错的模样,终究没有将自己的疑虑说出口。

要从这里去实验室的话,就必须穿过酒吧才能找到安全楼梯下去。这里平时就有很多她不认识的人,只要那些人想,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在实验室里,可千万不要乱跑。”

电梯外的酒吧和里面似乎被划分成了两个世界,玻璃灯折射出的黄色灯光只能勉强照亮整个昏暗酒吧的一小部分。

电梯门关上前,女人听见了来自上原和也的最后一句叮嘱,从即将关闭的电梯夹缝里,女人看见了他不知何时散下的头发,和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笑容。

可尽管如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老式的唱片机还播放着几年前流行的曲子,吧台后的酒保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只是懒散的抬了下眼皮看了看便不再理会。

敢在今天这个日子闯进来的人,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

女人走的有些跌跌撞撞,同时也在内心感慨着,或许是因为时间的关系,今天的酒吧人并不多。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她甚至可以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到达实验室。

路过酒保面前的吧台时,女人被原本醉倒伏在吧台上的男人拉住了手腕,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martin…”他面前摆满已经空掉的玻璃杯,不知道有些是不是还被酒保收了下去,可常年流浪的女人还是凭借着嗅觉闻出来那是甜马丁尼的味道。

喝的有些醉的男人嘟囔着什么,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那双被碎发遮挡住的灰紫色眼睛里盛满了水雾,深色的皮肤上满是红晕,也不知在她来这里之前这个男人到底喝了多少酒。

她认识他,在组织里那个男人来找她的时候,这个人也跟在身边,所以应该可以算是跟她同一个阵营的人。

波本

女人出声轻轻叫了他一声

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刺激到了他,刚刚还不太清醒的男人瞬间睁大了朦胧的眼睛死死盯住面前的人。他捏住女人手腕的手下意识更加用力,直到女人忍受不住的痛呼出声,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松开女人的手腕。

“抱歉。”波本转过身去不再看她,用被自己枕的有些发麻的手搓了搓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刚刚有一瞬间,自己居然真的以为是她回来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不同的声音和刺鼻的香水味…

“哈……”

“从那里下去,就是实验室”波本无奈的笑了笑,随手给女人指了一个方向后便又垂下头,自顾自的把玩着面前已经空掉的玻璃杯了。

被手指卡住的玻璃杯在桌上不停的旋转、碰撞发出哒哒的声音,反出的光线刺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伴随着动作的暂停,让调酒师觉得吵闹声音总算是消失了。

波本仰起头,用手臂遮住了有些酸涩发涨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独自在这里喝了太多酒的关系,就连喉咙在刚才说话的时候竟然也隐隐有了疼痛的错觉。

正在擦拭玻璃杯的调酒师不自在的咳嗽两声,似乎意有所指,波本这才发觉手臂传来阵阵细微酥麻的感觉。早先被搁置在一旁的手机从先前开始便不停振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引起主人的注意。

屏幕上十几个没有被他未标注姓名的鲜红的未接来电在此时显得有些刺眼,他似乎毫不在意,慢吞吞的抓起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又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朝电梯走去。

他今天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

调酒师扶正歪倒在吧台上的杯子,看着走路明显没有之前稳实的男人如此想到。直到看见他进入电梯后,才叹了口气准备收拾这一桌的狼藉。

每年的这个时候,酒吧总是格外的难打理

去年的昨天,从白天就跑到这里来喝闷酒的爱尔兰阳在酒吧角落的沙发上昏睡了将近一天的时间都没有醒来。

在这种季节里,即便是酒吧里开着空调,面对他们这种浑身都是肌肉,一看上去就是经常锻炼的人,调酒师也会觉得只穿着一件工字背心睡觉实在是有些冷了。

可其实他手里攥着一件外套,明显和他体型不符的,属于女性的外套。他悄悄撇过几眼,很熟悉,但不记得是谁穿过了。

来这里的人很多,离开的也很多,他能记住的,就只有那么几个。

好心的调酒师曾经尝试从爱尔兰手上将衣服拿下来盖在他身上,却被暴起的男人揪住衣领提起来,险些丢了一条小命。

如若不是当时一通电话来的及时,让爱尔兰变了脸色不管不顾的离开,可能自己今年也就不能完整的站在这里了。

想起那件事情,原本还在擦拭玻璃杯的调酒师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窒息的感觉任然让他心有余悸,他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安慰自己。

能在这里学到不要多管闲事后活下来,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啦。

“安室先生,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波本便按下了接通的按键。电话那头传来江户川柯南有些急躁的声音,恐怕现在唯有些许残存的理智让他没有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

他听得出来,因为他们都一样

不过波本并不为此担心,因为他知道,那个长时间呆在江户川柯南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会制止他那些发疯的行为。

哪怕是用你来刺激他用在所不惜

电话那头传来不断呼喊他名字的声音,惹得他发出一声轻笑,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他的问题。

地下三层这个特殊的实验室和里面的研究所为了成果的保密性,组织里那些人并不允许在这里安装监控设备,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自己和江户川柯南的通话会被人窃听。

“放心,我们这里已经准备好了。”那边的江户川柯南还在喋喋不休的追问着些什么,但已经到达实验室门口的安室透已经无心再听他说了些什么了。

他空着的左手正放在大门的密码锁上进行身份验证,在录入指纹后慢吞吞的输着密码。

冰冷的机械音透过听筒传到江户川柯南的耳朵里,没理头的他听见对面的男人说了一句

“江户川,你知道吗,这是今年的第二个。也是我见过像她的一个。”他甚至用了对平辈才会使用的敬语。

正在阿笠博士家,拿着电话等待答复的人听见他这么说有一瞬间的愣神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对面的人似乎也没有想要给他说些什么的机会,下一秒便切断了电话,微笑着看向正一脸惊恐的站在自己面前企图逃走的女人。

“他怎么说?”相较于还沉浸在刚才那句话回不过神来的江户川柯南,坐在一旁喝着咖啡灰原就显得冷静了许多。

“嗯…”他正思考着该如何跟灰原转达安室先生的意思时,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又发出一声嗡响。

他下意识的点开查看,简讯的内容只有一个女人的照片,和一句格外简短的话语

“万事俱备”

“哼——这就是他们说的,跟她长的很像的人?”江户川柯南并没有刻意遮挡屏幕,因此她只需要稍稍侧过身体,便可以一眼瞥见全貌。

灰原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看着手机里传来的照片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上下打量了照片上的女人好一会儿,见江户川柯南还没缓过神来,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发出嘲笑。

“确实很像,对吧,大侦探?”

“啊…?啊…是”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灰原到底说了些什么,便下意识的应和。

灰原叹了口气,心道照片里那个女人除了那张脸之外,明明哪哪儿都跟你不像。神态、动作还有藏在眼底那让人无法忽视的野心和欲望。

见江户川柯南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里的照片看,便知道自己现在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反正这个家伙现在也听不进去。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嘱咐了几句后,便端着杯子朝地下室走去。

这几年还真是,多亏了那个易容后重新潜入组织卧底的公安,从你的电脑里带回来了不少有用的资料,她制造aptx解药的过程才能那么顺利,虽然还不够完整,不过已经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在暗中保佑他们呢?

大门关上的声音惊醒了江户川柯南,同时也打破了女人最后一丝希望。

她被刚刚踏进实验室的波本抓住了手臂,眼睁睁的看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大门就那样关上,阻断了她逃走的最后一条出路。

原本男人脸上温和的笑容,此时也变得让人不寒而栗起来。

女人一想到刚才看见的画面,更是觉得一股凉意直冲脑门。发软的双腿有了力气,她一把甩开波本的手,颤抖着向后退去,惊恐的尖叫出声。

“疯子!你们都是一群疯子!”她原本紧紧抓住自己头发的手慢慢下滑,摸到自己脸上时,她才反应过来。

“这张脸,就是因为这张脸!”女人作势要往自己脸上抓去,还没来得及等波本上前阻止,那个悄悄从身后靠近她的人便揽住她的肩膀,将手里准备多时的注射器刺入静脉。

见她没有力气再挣扎,姗姗来迟的上原和也揽住她的手一松,任由她滑落在地板上。

平日里那张温和的脸上现在已经看不见一丝笑意,隔着口罩,波本只能听见他有些沉闷的声音。

“早就让你们把她看好了。”

“我的错,一个不小心就让她跑出来了。”身后传来贝尔摩德沙哑的嗓音,上原和也和波本几乎是同时朝她看过去。

那个平日里面色苍白的女人今天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