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边笑弯了眉眼的,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
在后面就是这家店,他与她们俩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打过三国杀,打过干瞪眼。
摸过喜欢的那个人的手。
故地重游,许多记忆纷至沓来,被岁月浸染得面目模糊。
荆桓城眼眶一湿,下一秒就自觉失礼,赶紧屏住了。
他朝鄢知雀微微笑:“我上个洗手间。”
鄢知雀忙着摆弄小蛋糕拍照,看都没看他:“嗯,好。”
荆桓城一走,鄢知雀就没再继续拍照了。
她打开微信,查看凌卉卉几分钟前刚发来的新消息。
凌卉卉:「他穿西装的样子很符合我对他的想象。」
鄢知雀回了个冷漠的“哦”字。
司乾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你估计会死得很难看。
凌卉卉:「你能不能拍张他的正面照?」
鄢知雀:「不能。」
凌卉卉:「求求你了。」
鄢知雀没再回她。
朋友圈一堆点赞评论提醒,鄢知雀没有去看。
她将在无脸怪抽纸筒周围摆好一圈的小蛋糕,刚打算继续拍照,手机铃声顿时响了起来。
司乾的电话。
鄢知雀想了想,觉得不能接这个电话。
然而,她的手速战胜脑速,已经按下了接听键。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呢qaq。
木已成舟,鄢知雀只好赶在对方开口前笑道:“司总,我现在有点事,一会儿我回你电话。”
“凌卉卉在哪?”
“……”
司乾的声音冰寒阴沉,又问了一遍:“凌卉卉,人在哪里?”
“我这边信号不太好,喂,司总,歪歪歪,你说神马司总?”
“鄢知雀。”
“司总你要加盐?加盐找我干什么?哦抱歉抱歉,信号不好听不清楚啊,我先挂了!”
鄢知雀匆匆按下挂断键,抚了抚胸口。
对面坐下一个人影。
鄢知雀抬头,看到了坐回来的荆桓城。
她不由诧异,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怎么可以这么快?”
……这话好像怪怪的。
荆桓城仿佛压根没听见她接的电话似的,笑眯眯地回道:“我就洗了个手,吃饭前要先洗手。”
“那我也去洗一个。”
说罢,鄢知雀步履轻快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然后在路过楼梯时迅速改为往上走。
她上了二楼唯一一间包厢,径自推开门,“凌卉卉,你怎么回事?”
依靠在窗户边的凌卉卉回过头,一头雾水:“啊?”
鄢知雀关紧包厢门,“司乾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问我你人在哪儿。”
“哦,来这里之前,我用了点套路把跟着我的保镖给甩了。”
像鄢知雀、凌卉卉这类豪门太太出门,一般都会有便衣保镖跟车。保镖不会影响或者限制她们,但一旦跟丢了人,肯定要向雇主汇报。
鄢知雀扶额,“好好的你把保镖甩了做什么?你疯了?大大方方进来不行吗?干嘛甩掉保镖??”
凌卉卉一脸无辜:“我这不是怕他找司乾那狗男人告状嘛。”
“……你手机也关了?”
“飞行模式,连了店里wifi。”
“难怪他打到我这里来了。”鄢知雀拉开椅子坐下,“我觉得我们两个都得完蛋,我被你坑惨了。”
凌卉卉甩掉保镖偷偷见老情人,就差把“这事有猫腻”五个字告知于天下了。
鄢知雀想了想,说:“说不定连荆桓城都要被你连累。”
“他不会知道的,我们那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那是,外面不都传荆桓城是我的老情人么?”
凌卉卉嬉笑,故意逗她:“正好你要离婚了,离婚后你和他要是能走到一起,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鄢知雀:“???”
鄢知雀震惊了:“你这什么迷惑发言??”
鄢知雀回到座位上,朝荆桓城笑道:“补了个妆,你怎么都没开动?等我呢?这多不好意思。”
荆桓城笑道:“你突然约我,其实我来之前已经吃过午饭了。”
鄢知雀尝了一口鳗鱼饭,“哦,这样啊。”
荆桓城开车来的,饭后,他问鄢知雀:“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鄢知雀摆摆手,“不用了,我约了朋友逛街。”
“那我就不送你过去了。”荆桓城笑了下,看着不远处的斑马线,淡声道:“帮我和她说一声,这辈子欠她的,我只能下辈子还了。”
鄢知雀笑了一下,没有表态。
她不觉得荆桓城是发现了什么。
毕竟触景生情想要托她转告一声,实属正常。
荆桓城说出口后,隔了半分钟,又笑道:“算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鄢知雀回到二楼包厢,凌卉卉点了一桌子小甜点,一个一个地往嘴巴里塞。
活脱脱一只藏食的小仓鼠。
“别吃了,赶紧想想你男人那边怎么交待。”
凌卉卉啊呜咬下一口菠萝包,“吃饱了再想。”
“飞行模式关掉了吗?”
“吃饱了再关。”
鄢知雀背靠桌沿,简直不想看她:“跟你说多少次了?戒糖戒糖,你还想不想跟我到了八.九十岁还做一对貌美如花小姐妹了?”
凌卉卉一边吃一边说:“不做姐妹,我做你爸爸也行。”
“……”
凌卉卉终于吃饱了,拍拍手,抽了张纸巾擦拭嘴巴,“好了,我要直面我惨淡的人生了。”
鄢知雀转过身,扬起下巴睇着她:“今天晚上,你得跟我一块儿举铁。”
“你这叫逼良为娼。”
“不,我劝妓从良。”
凌卉卉慢悠悠拿起桌上的手机,划开锁屏,“行吧,我确实打算从良了。”
下一秒,鄢知雀眼睁睁看着她关闭飞行模式,打了个电话给司乾:“司乾,我要离婚。”
鄢知雀:……
好姐妹就是好姐妹,连离婚都要凑一块儿离?
鄢知雀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对话声,只听见凌卉卉答了个“是。”
然后,波澜不惊地挂掉了电话,长按关机键关机。
鄢知雀:“他怎么说?”
凌卉卉非常淡定:“他说我吃了熊心豹子胆。”
“好好的,你离什么婚?”
凌卉卉:“我觉得你说得对。”
鄢知雀回忆了两秒,怀疑自己失忆了:“等等,我说什么了?”
“我跟你一样,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凌卉卉看着鄢知雀,目光无比坚定:“你有孩子都说离婚就离婚,我为什么就下不了这个决心呢。雀雀可以,卉卉也可以!”
鄢知雀:“……”
“你不支持我吗?”
“没,如果你决定要离婚的话,我肯定支持你。不用有后顾之忧,大不了我养你就是了。”
凌卉卉“哇”一声扑到鄢知雀身上:“你最疼我了!”
“你嘴巴上的巧克力酱没擦干净!蹭我领口了!!”
闻西珩接到司乾愠怒未息的电话:“闻总,请你管好你的夫人,不要随便挑拨别人家的夫妻感情。”
闻西珩:“什么?”
两个男人一交流,双双缄默下来。
司乾经过短暂的思量,倏然低声笑了起来:“惨还是你惨,鄢知雀跟她前男友创业呢是吧?这你都能忍?”
闻西珩心口乍然收缩,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
司乾继续问:“你打算怎么做?”
闻西珩回避关于荆桓城的话题,气定神闲地说:“我们是商业联姻,生意场上两家的合作错综复杂,我们不可能离婚。”
司乾又笑了声,“我看你似乎并不在意离不离婚,罢了,我们本来就不一样。”
闻西珩面朝落地玻璃窗,沐浴着午后阳光,坐了许久。
然后打通鄢知雀的电话,开门见山:“司乾打电话来我这儿告状了。”
鄢知雀:“我还以为你打我电话是答应要离婚了。”
她话音一落,闻西珩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对面只剩忙音。
他又拨打了一通过去。
鄢知雀接了,语气依旧十分不友善,仿佛下一刻就要炸毛:“你又干什么?”
闻西珩:“不离婚,我可以护住你们。”
“不牢您费心,我的女人我自己能护得住。”说完,鄢知雀眼睛一亮,生来软糯的声音里满是雀跃:“啊,我这句话说得真几把酷。”
闻西珩闭了闭眼:“知雀。”
鄢知雀兴致盎然地问:“怎么,你也觉得很酷?”
闻西珩:“不可以说脏话。”
鄢知雀:“……”
啪,她再次挂断电话。
鄢知雀:“哦,你,你,你是——”
凌卉卉低眉顺目:“我是从前伺候过鄢总的下人。”
“哦,闻西珩!”鄢知雀声音一扬,立马又压低:“怎么是你?”
刚踏入屋子的闻西珩:“?”
凌卉卉:“你自然想不到,西珩的相貌有一天也会老得连你都不认识了。”
闻西珩:“?”
鄢知雀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甚至她还倒退了一步,睁大眼睛盯着凌卉卉:“你——西珩?”
凌卉卉含情脉脉:“知雀,你找西珩么?西珩在这儿。”
鄢知雀立马厉声呵问:“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们排戏。”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雷雨之闻鄢重聚。[1]
鄢知雀被他吓了一大跳,心里头只剩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