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煊头更低了，像一只缩头乌龟，不敢直视穆益。

他觉得穆益的眼神像一把冰刀，尖锐锋利，冒着寒气。明明已经快五月，他的手脚却开始微微发抖。

不是冷的，只能是慌的。

“你瞒着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去做手术，也不愿意让我知道。”穆益说完，自嘲地勾起唇角，“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不想让我以后永久标记你？”

黄明煊立刻否认道：“我没有！”

穆益闭上眼，有些疲惫道：“可是，你的行为就代表这个意思。”

黄明煊如坠冰窟：“不是的……”

“不是？”穆益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不值得你信赖还是不值得你依靠？”

黄明煊拼命摇头，“都不是。”

穆益步步紧逼：“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你？

黄明煊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要怎么说？

怕你知道以后嫌弃我？怕你知道以后要和我分手？

不，他说不出口。这只会让穆益更看不起他。

穆益根本不知道他有多自卑，根本不知道他笑嘻嘻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如履薄冰的脆弱的心。

他的幸福像龙卷风一样来得太快，所以他会害怕，害怕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害怕一切都只是泡沫般一触即破的美梦。

现在看来，梦就要碎了。

黄明煊觉得，或许当初就不应该和穆益在一起。

他甚至觉得，当初就不应该手贱，跑去Alpha宿舍给穆益送讲义。

是他不自量力，是他痴心妄想。他和穆益本该是两道平行线，永远都不会产生交集。他就该像过去两年那样，遥遥看上对方一眼就够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平淡无奇、毫无波澜地过完高中最后的几个月。

想到这里，黄明煊鼻子蓦地一酸，几滴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他问：“阿益，你后悔了吗？”

穆益皱起眉道：“后悔什么？”

黄明煊用力抹了下眼角，凄然一笑：“你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闻言，穆益脸色又难看一分，“我不为自己做的事后悔。”

黄明煊垂下视线，轻声说：“可是我后悔了。”

穆益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要不……”黄明煊咬着牙，眼一闭心一横，“我们分手吧。”

穆益先是一怔，继而气笑了，“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讲了？”

看吧，穆益已经开始嫌弃他了。

黄明煊心中又委屈又难过，但却更坚定了要分开的想法。

他想，他和穆益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对彼此的依赖也还不算深，不然拖到以后，场面可能就不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