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婶一愣,浑身病痛已经折磨的她虚弱了许多,加上前段时间说这人坏话,现下心里很虚,一直老实着,连抬头看他都不敢,突然听着问话,呆呆抬头,眼前一片模糊,依旧什么都看不清,耳朵似乎也出了问题,听的不那么真切。
什么怎么做到的?
是她听错了,还是如何?
衾薄冷着眼,又问了一遍,“你是怎么做到让花昼对你一心一意,心甘情愿放弃所有救你的?”
花昼很想救王大婶,说了很多她的情况,眼睛不好,耳朵也不行了,腿脚肿的厉害,他问如果必须用她的眼睛和耳朵,腿脚换王大婶的,她愿意吗?
花昼犹豫了许久,半响才说,她的命是王大婶救的,如果没有王大婶,她小时候就死了,所以她愿意。
没了眼睛,耳朵,腿脚,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宁愿放弃自己小命也要救,王大婶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这个呀。”王大婶似乎恍然大悟,她本就是个乐观的性子,提起花昼来,登时开了嗓子,话题一下子多了起来。
“还是花昼懂事,小时候捡她回来的猎户死了,她一个小孩子,也没人照顾,家里经常不开灶,小孩饿的瘦的啊,一身的骨头,我瞧着可怜便给些饭菜。”
“这孩子是个懂得感恩的,那天晚上不是下雨了吗?我没来得及回家,那孩子把我家娃晒的书啊,衣裳啊都收回了家。”
“本来就在隔壁,每次也不白吃,要么帮着赶羊赶牛,要么帮着喂鸡喂鸭,衣裳上赶着洗,这么好的孩子我哪舍得不管,这一管就是十几年,后来她跟村里的猎户学了打猎的本领,赚的钱一半都给了我,我就是她半个娘。”
“也是她自己的造化,她要是好吃懒做,那我肯定帮不来的嘛,我自己也要生活,也带了几个孩子呀。”
“这个事还是要看双方的,我帮了她,她知道感恩,这才有的后续。”
衾薄蹙眉,“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啊!”王大婶心中疑惑。
不这么简单还要多复杂吗?
“那为什么我曾经帮过一群难民,给他们吃,给他们喝,到头来他们要的更多,贪得无厌,人人都想家财万贯,当权贵?”
“就没有人想着帮你减轻些压力吗?”
衾薄摇头。
“那你后来怎么做的?继续给吗?”
衾薄点头。
他确实给了,再后来他们还想要如他一般的法力,想成为仙人,把他彻底惹怒,才动手的。
王大婶一拍大腿,“这就对了,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们都是难民嘛,听你的意思非富即贵,一定是刚开始没什么能回报你的,后来你给的太多了,人就像狼似的,一直给一直给,就算本来是好人,也被你给成坏人了,都是你惯的。”
“不能一直付出,没有回报你会累,他们也会养成习惯,人人都想不劳而获,天上掉馅饼,久而久之,这还能有好的吗?”
“你可以帮他们,也要看他们值不值,如果他们不懂得感恩,便没必要再救下去,不值当。”
衾薄眯起眼,“所以救人也是要看人的?”
“自然啊,只能帮懂得感恩的,不懂得的,你对他们再好也没用,天生的白眼狼。”
衾薄垂眼。
也就是说,帮人不仅要雪中送炭,还要看这个人品行如何?
“小大夫啊。”说了这么多,其实她只有一个目的,“我的病如何?还有救吗?”
便是讨好小大夫,好叫他安心给她治病。
衾薄回神,两根指头并行,陡然在她肚腹之间点了一下,王大婶登时半做起身,趴在床榻上吐了起来。
呕吐声不断,屋里一阵血和酸臭味,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连忙奔了进来,着急的过去扶王大婶,人太多了,花昼挤不过去,正好瞧见衾薄出了门,便连忙追过去问,“王大婶怎么样了?”
怎么感觉比先前还严重了?叫她多少有些忐忑。
“她没事了。”
兮狳正坐在廊下,端起杯子喝水,指尖微微颤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感觉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了?”她凑过去问。
兮狳轻轻摇头,“我没事。”
面色还是一如既往,可能是刚刚施针或者见血了手抖吧?
花昼急着去看王大婶,没有在意,叮嘱他外面风大,注意保暖便又进了屋。
她走后衾薄一个人在原地坐了许久许久,一直到几个刚从山上摸鱼回来的小子们打破了平静。
每个人都背着一个鱼篓,似乎满载而归,一边打闹,一边赶路,笑脸肆意的仰着,很开心一般。
衾薄歪头,看向桌子上摆放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