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几乎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钦慕之人表露心迹,这本应是值得高兴的美好事情。但简听到这番
话后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正面的情绪。她站在原地许久,原本苍白的面孔因为激动更是变得血色全无:“恕我不能答应你。”
罗切斯特苍凉地笑出声:“哈,因为一名年轻的小姐,注定不会爱上我这种容貌性格的男人,是吗?”
“不,先生。”
在这瞬间简的思绪格外清明,她很激动不假,但简甚至能抓住自己所有情绪和思维转变的痕迹。向来喜欢用避开目光遮掩的情绪的家庭教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昂起头颅,直视心上人的面庞。
“正因为我爱你。”她说。
罗切斯特蓦然愣在了原地。
简:“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能原谅自己爱上一名拥有妻子的男人,我更不能原谅你对所有人隐瞒了这么久。若非伯莎夫人恢复了神智,难道你要我成为一名犯下重婚罪的罪人吗?你是有家室的人,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请求。”
“哈!”
罗切斯特似乎是被简·爱这番话激怒了,他站在原地,攥紧拳头,想要用踱步维持自己的情绪,迈开步子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拥有运动员一般身材的绅士,此时此刻无措又愤怒,就像是名尚未经事的毛头小子。
“我已经被惩罚了十年,”他苦涩道,“难道还不够吗?从此之后伯莎不再是伯莎,她可以毫无负担地追求想要的一切,难道我就要继续坐在原地,去承受这本应该早就结束的苦难吗!”
简·爱没有开口。
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年仅十八岁的姑娘总不会比罗切斯特更具有人生经验。理智告诉简,伯莎主动提出借火烧庄园假死脱身,已经是最为妥当、伤害最低的方案。
但感情上,叫她如何去心安理得地接受心上人的妻子仍然活着的事实?
纵然他的妻子是伯莎!
罗切斯特的愤怒来的毫无缘由,可同时简也很生气,她甚至不知道在为什么生气——为伯莎十年来的遭遇?可是罗切斯特先生也是无奈之举。为她爱的男人遭受了这般蒙骗?然而正是他将伯莎囚禁在阁楼里长达十年,倘若自己也患有同样的病症,他是否也会这么对待自己?
简更生气于她自己的无能为力,尽管深谙所有人都已经在做到最好,做到不影响未来的生活,可简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最后落得如此处理是不对的!
可是应该是哪样的呢?
生活在十九世纪的简从未思考过自由离婚的可能性,她的头脑中不存在这样的概念。简察觉出了
这般不公却找不到任何思路,她能做的只有连连摇头。
简不认为自己能够继续在罗切斯特面前保持镇定、不认为自己能在桑菲尔德庄园继续待下去了。
“抱歉,先生,”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应,“恕我不能答应你,这样的结果是不对的。”
说完她像是逃难一般,退到门边,头也不会地转身离开。徒留罗切斯特一人在空荡荡的室内,形影单只。
伯莎就是在这个时候撞上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