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也不奇怪秦朗会知道这个,阅毕密信后便亲手焚烧。
“殿下,该动身了。”大宫女低声道。
昭阳应了一声便站起身来。
她轻轻拂过自己的宽袖,眉眼舒展,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大宫女在旁看了几眼,陡然觉得长公主同先前有了点儿变化。
至于这变化从何而来……
大宫女又转眼看向一旁待命的秦朗,打量这俊朗的年轻人几眼之后,她动作很不明显地撇了撇嘴,心中多少有点不服气。
秦朗全然无视大宫女隐晦的视线,等昭阳走到自己身边时,刻意慢了一步坠在她身后,定了个易攻易守的位置。
当昭阳携着小皇帝一起出现在宴会的殿中时,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统统起身拜倒,那黑压压跪了一地的脑袋和背脊实在看着壮观——尤其是这些人还拥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身家背景时。
秦朗跟着沾了这个大礼的光,内心却毫无波动。
他觉得顾南衣也并不享受作为就昭阳时的许多高高在上,因为那往往同许多的身不由己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宫宴,但秦朗不得不说这场合相当无聊。
他宁可站在昭阳身后看她批两小时的奏本,也好过看两小时文武百官对宋太后的阿谀奉承。
这其中多少人是真心,多少人是虚情假意,又为何选择溜须拍马,秦朗根本懒得去想,他只要看结果就好了。
入宫为太后献艺的几群人是秦朗关注的重中之重,他几乎是盯着每个人的脸观察了一遍,也没能找出刺客究竟是哪一人或者哪几人。
顾南衣说过,刺杀发生得凶险,她身边已无人保护时直面刺客,才不得不用双手去接了刀刃。那应当说明刺客动手时周围没有太多人了。
但昭阳身份尊贵,既然是最后来的几人之一,理所当然也会是最早离开的人之一。
秦朗有些烦躁地用脚底轻轻拍了几下地面,心中玄妙的感觉又再次浮现出来。
——就是今晚。
过了今晚之后,他就可以回去了。
宫宴表面热闹欢庆,漂亮话一箩筐接着一箩筐,潜伏其下的杀机却一直隐而不露,直到昭阳带着小皇帝起身离席、走了两三步之后,才从暗处露出了狰狞的利齿。
尽管知道今晚有变故的人不少,但最先反应过来的仍然是秦朗。
他比任何人都先捕捉到了夜色中从不同角落响起的机关声,“□□手!”
昭阳在听见秦朗话语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地弯腰将小皇帝护住,唤道,“护驾!”
昭阳的“护驾○<ahref="://.xhwenxue">.oldtimescc.cc</a>”二字出口时,随着咻咻的声响,□□已经射入了席间——竟不仅仅是朝着地位尊贵的皇家三人而去,而是覆盖了整个大殿中的所有人!
秦朗准确无误地击中三支朝着昭阳背部而去的箭矢,将她护到身后。
小皇帝还想留下,却被昭阳
摸了摸头后果断地交给了一名暗卫带走,又分了人出去将宋太后送回宫。
刀剑无眼,虽然昭阳早在暗中准备好了后手,对小皇帝的安危却必须慎重了再慎重。
训练有素的御前侍卫们很快涌入殿中搜寻□□手的位置、疏散王公贵族,又团团护卫在昭阳身边。
她一步不动,守在她身旁的人也不敢开口劝说,只得一个个手持兵器绷紧神经等待着指令。
秦朗同样一寸也没有挪动。
御前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暂时足够应付现在出现的刺客们,秦朗是一步也不敢离开昭阳身旁——只看这场景,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让昭阳独自一人面对刺客。
除非……
“殿下!”一名秦朗眼熟的侍卫长浑身浴血匆匆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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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们纷纷侧身给他让出一条通向昭阳的通道。
“启禀殿下,□□手一共十七人,”侍卫长铿锵有力地道,“已经全部当场伏……”
最后一个诛字还没说出口来,秦朗已经抽了腰刀将一个站在昭阳身后、趁着这个机会悄悄上前半步的御前侍卫砍倒在地,只一扬手、刀光一闪的功夫,血就和冬日里鹅毛大雪似的飞溅了出去,随之一起掉落的是那御前侍卫的右手、和右手中紧紧握着的一柄短刀。
侍卫长被秦朗吓得险些拔了刀,见他不由分说便砍人时更是惊怒地张口便要怒喝。
可一切发生得太快,秦朗拔刀落刀几乎就是那么一眨眼,包括趁众人被吸引了注意力时预备动手的刺客在内,竟然谁也没反应过来。
“有内贼!”侍卫长又惊又怒,“殿下还请尽快移步!”
昭阳没有立刻回答,她认真地看了一眼摔倒在地哀嚎不断的侍卫面孔,又转头和秦朗对视了一下。
秦朗什么也没有说,但昭阳却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
她微微一笑,将洁白如玉的柔软掌心摊开来放到他面前,道,“放心,我会继续等的。”
秦朗心情有些复杂地低头去看昭阳那光洁的手掌心,心想也不知道这是个梦还是一场徒劳,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改变了什么。
昭阳的手很快消失在一片秦朗说陌生不陌生、说熟悉不熟悉的黑暗之中。
当再度能视物时,秦朗才想起来他在被昭阳当成此刻之前,正好怀抱着顾南衣本人在沉稳安睡之中。
……以至于他这么一回过神来后,发现顾南衣就贴在他胸前躺着,丝滑的乌发有几缕还调皮地在秦朗的下巴上随着他的呼吸挠来挠去。
秦朗眨了眨眼,动作多少有点急切地探下去捉顾南衣的手,在被子底下顺着她的肩膀手肘一路找过去才捏到手腕。
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后,秦朗才将手指探向顾南衣的掌心。
摸到光滑一片的手掌肌理时,秦朗难以置信地停顿了动作。
随即,他倏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将顾南衣的手举到光亮处仔细查看。
——动作太大,吵醒顾南衣,得了她不耐烦又软绵绵落在下颌边上的一个巴掌。
“干什么?”她睡眼朦胧含糊不清地问。
秦朗严肃道,“我干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说完,亲了两下顾南衣的掌心,才又躺了回去,心满意足道,“明天你醒了,我再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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