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好一个干脆利落,你信不信朕现在就给你一个干脆利落!”
秦欣和无声的笑道,“你没那么傻,你杀了我,只会将我父兄都推向太后,相反,我若是出宫,我父亲必定会自请调遣,到时候这些原本追随着他的武将就只能仰仗于你了,你梦寐以求的驻京兵权,轻而易举就能到手,怎么样,这就当是,临别礼物。”
魏祈眼里的怒火,忽然熄灭了,灭的彻彻底底,连血也跟着冷下来,像是把心无遮无挡的晾在风雪里,针扎似的刺痛密密麻麻的涌上来。
“所以,你早就算好了,我这样狼狈不堪的站在你面前,说这些自取其辱的话,也全都在你的算计里。”
秦欣和偏过头去,仿佛用光了所用力气,“好吧,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魏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之后的事,果真如小说剧情那样,姣嫔假孕流产嫁祸萧虞初,证据确凿又疏漏百出,魏承连心知肚明,却碍于种种原因不便深究,最终小惩大诫,不了了之了。
转折便从这里开始,原本剧情中,魏承连为了补偿姣嫔,晋了她的位份,让她做了姣妃,而这一次,秦老爷还活着,秦欣和在宫里遭人暗害,不仅没了孩子,还伤了身子,往后再也不能有孕,这叫他如何能忍,翌日早朝便在朝堂上闹开了。
“皇上!臣这辈子就这么一个闺女!当心肝宝贝一样养着,那真是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她糟了这样的事!臣必须要讨一个说法!”
“皇上,微臣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说句难登大雅之堂的话,若微臣的妹妹出了什么事,微臣这一大家子也没法活下去了,还请皇上做主!”
秦步高一向不拘小节,上来那个劲儿不管不顾,不是口吐芬芳就是大打出手,若非实在占理,那些文官不敢和他起冲突,可秦铮不一样,他是傅礼一个路数,虽比傅礼行事要更为圆滑,但形象上大体还算文质彬彬,今日他可是露了脸,便有死对头站出来挖苦讽刺道,“小秦大人当这是什么地方,后宫的事情也拿到朝上来说,还做出这种要死要活的泼妇之态,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秦铮都要死要活了,他还有什么做不出的,“范大人才是厚颜无耻,之前不知谁像个长舌妇一样在朝堂上声讨内帷女子,又说什么家教不严,把朝堂当成村口的大榆树老枯井,哼,村里的二大娘也没像范大人一样揪着一家不放!”
放眼朝中文武百官,哪有像秦家一样以互损取乐,把脏话当口头禅的,秦铮虽不得王氏和秦老爷真传,但也算长时间耳濡目染,他要放开了骂人,还真没有几个是他对手。
只见那被比作二大娘的范大人捂着胸口,满脸涨红,一副要昏死过去的模样。
“秦铮!你小小年纪别欺人太甚!”
“白大人这话真是可笑,要事事论年纪,那白大人不妨回家把你爷爷请来,你爷爷可是咱们盛京城少有的长寿。”
“你!你无礼!你妄为朝廷命官!”
这就是强词夺理了,在这方面,秦老爷还没有怕过谁,他长袖一甩,中气十足道,“有理不在声高!你少他娘的来这一套!老子今日豁出去了,你们不要脸,老子也不要脸!”
他说不要脸,谁还敢跟他硬刚到底,朝上瞬间静了下来。
往日孙鲁还很乐意看秦家叔侄“舌战群儒”,可今日,看着魏祈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实在不安的很。
“你们闹够了?”
秦老爷很会看风使舵,立马跪下道,“皇上恕罪,臣惜女心切,一时情急,方才口不择言,并无冒犯之意。”
魏祈明白,秦步高此刻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秦欣和的计划之内,他已灰心,懒得再装假周旋,只问道,“你要什么说法。”
秦老爷正色道,“臣女自小性子跳脱,守不来森严宫规,屡屡犯错,总被那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以至于竟在盛京城里恶名昭著!如今又,又遭此大难,臣着实痛心疾首,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臣愿了解此事,不再追究,只求小女能离宫回府,侍奉臣与夫人了却残生。”
说完,朝中竟无一人反对。
关于秦欣和出宫这个事吧,秦家、傅家、沈家、萧家、包括追随秦铮的那些散官和追随秦步高的那些武将,都投赞成票,而这些人不开口,那些势单力薄的就更不敢开口了。
见魏祈沉默不语,秦老爷又道,“还有一事,也请皇上恩准,臣自横城子一役后便元气大伤,再无征战之力,愿自请调遣至凉州!镇守我大晋山河百姓!”
话音未落,一片哗然。
就算许多官员对秦老爷有所意见,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爬到这个位置确实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且仅用了短短十五年,从古至今,能与他相比的将领说屈指可数也不为过。
为了一个女儿,说扔就扔了。
都不知道该说他牛逼,还是该说他可笑。
不过,秦步高若调遣到凉州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他们可就不用在受这种被指着鼻子骂娘的窝囊气了。
一时间,满朝文武都眼巴巴的看着魏祈,连不能窥探圣颜的规矩都抛到了脑后。
等了许久,只听魏祈道。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