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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可是真的?樱常在真的小产了?可有宣太医?”陈皇后忙起身冲着那过来禀报的太监大声问道,她这么紧张也是因为先前皇上说了要保证樱常在这一胎顺产云云。
“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宣过太医了,樱常在如今还昏迷着。”太监抬手擦了擦汗,一边速度极快的说道,他心想这种丧气事儿怎的轮到他来禀报,真真是衰啊。
“还昏迷着?母后,那臣妾还是去一趟翘芳殿看一下樱常在吧,容臣妾告退。”陈皇后觉得反正在慈宁宫也呆不下去了,于是她说道。
“也罢,哀家也乏了,那你便告退吧。”太后抬手伸出手指轻轻地揉了揉眉心,淡淡道。
等陈皇后带着一拨宫女太监离开慈宁宫后,太后对近身伺候的崔嬷嬷说道。
“樱常在也是个没福气的,怎的身子骨那么娇弱?平时瞧着身体蛮好的啊!”
“樱常在还年轻,不愁以后没有子嗣缘,娘娘可是乏了,要不喝一碗参汤解解乏。再说了后宫里年轻的妃子有不少呢,肯定有能生养的!”崔嬷嬷微笑着劝说道。
“也好。”太后伸手接过青釉描金莲花碗,缓缓拿银勺子舀了一小口,便放下了,显然她并没有食欲。
过了两三日,樱常在小产的原因查出来了,原来是居住的殿内放置了清水百合,百合花是用麝香熏染过送入了翘芳殿,于是花园里一下被处死了三个小太监,然后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毕竟樱常在的位分不高,母族不显。
至于是谁出的手,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陈皇后应着皇上的吩咐赏下了一些名贵的丝绸料子古玩给翘芳殿的樱常在以示安慰,但是樱常在还是心情不好,郁郁寡欢的,毕竟突然没了孩子,深受打击,也是个可怜人。
时间如流水似的飞快,楼兰皇帝北堂瑾和皇后曲写意带着一起合作丝绸之路的希望来到了大楚,据说明日便能抵达咸阳。
“皇上,为什么让微臣去迎接?”张润扬自然是不乐意的,为什么?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情敌啊!他不揍北堂瑾已经很不错了!
“润扬,你武功好,身份也恰当,你去最是合适了。”皇上笑着说道。
“可是皇上,他喜欢——”张润扬总不能说北堂瑾喜欢自己娘子吧。
“难不成你想让朕派朝安郡主前去迎接北堂瑾到来吗?”其实皇上也有点不乐意,楼兰的疆图就那么点儿,北堂瑾那厮居然还敢嚣张的自称皇帝!所以皇上才派张润扬去迎接,挫挫他的锐气也好。
“那还是让微臣去迎接吧。”张润扬皱眉,心道绝对不能让北堂瑾靠近娉婷一步。
“润扬,奎哥儿是不是尿在你身上了?”谈完了正事吗,皇上开始八卦。
“这……这……皇上你咋知道?”难道是楚包那个大嘴巴说的?
“这还用问吗?你瞧瞧你的袍子上那一角还没干透呢。”做皇帝的人可不笨,一点儿蛛丝马迹就能分分钟秒杀你。
“皇上,微臣出来的急,所以没有来得及换袍子……让皇上见笑了……惭愧惭愧。请恕微臣殿前失仪之罪。”张润扬边说边想下跪,可把张润扬吓了一跳呢。
“只是打趣你一下,朕可没有惩罚你的意思,你快些起来吧,朕交代的事情,你可要好好去办,倘若这次丝绸之路合作妥当了,回头咱们大楚的百姓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他当皇帝就是希望天下的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这会子他说的话是真心真意的。
“微臣明白。”张润扬闻言马上起身,拱手说道。
“行了,朕知道你心急着回府抱儿子去。”皇上难得也会和张润扬开开玩笑,不过,他是知道的,张润扬不苟言笑,这次他拿孩子尿他袍子一事打趣他,他觉得很有趣呢。
等张润扬告辞出宫后,皇上去慈宁宫请安便说起了自己刚才打趣张润扬的事情,可把太后也逗笑了。
太后瞧着皇上的心情不错,又想着自己侄女丽才人一直被禁足在永和宫,多少有点抹了她娘家上官家的面子,这让太后心中有些许郁闷。
“皇上,这楼兰皇帝皇后来,是不是该准备接风宫宴啊?”太后试探的问道。
“朕已经传旨下去让皇后去准备了。母后便放心吧。”皇上笑着说道。
“皇上,你看这佛经上的字抄的好看吗?”太后问道。
“嗯,不错,是谁写的?”皇上瞧着字迹誊写娟秀,便问道。“朕瞧着这字迹很是眼熟呢。”
“永和宫的丽才人所抄的佛经,那孩子啊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一直在抄佛经为咱们大楚江山祈福呢。”太后反正往好话里说。
皇上自然听出了太后的意思,太后这是让他解了永和宫丽才人的禁足令呢。
“母后的意思是?”皇上也没有马上答应,只是不紧不慢的问道。
“皇上可是不答应?”太后似打哑谜一样,没有明说。
“罢了,既然她是朕的表妹,朕下令解除她的禁令便是了,只是若她再犯错,可别怪朕下狠手治了她。”皇上面色一沉说道。
“哀家自会派徐嬷嬷去训斥她的。”太后听了松了口气,说道。
“那朕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置,就不陪母后了。”皇上说道。
“去吧,去吧,国事为重!”太后见目的达成,自然也没有留皇帝叙话的必要了。
皇上说完这话,便没有在慈宁宫多呆,一会儿便说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去了。
陈皇后倒是没有想到丽才人如此快的又被解了禁足令,她笑着继续听江嫔和蒋嫔在她面前说着后宫里发生的事情。
“皇后娘娘,你说丽才人这次会不会复宠?”江嫔很是紧张,她担心的问道。
“那一位和朝安郡主对上,皇上不喜她的所作所为,复宠很难吧。”陈皇后接过贴身宫女如兰递给她的龙井茶,微微的品了一口,旋即她眼帘轻抬淡淡道。
“还是皇后娘娘英明!”蒋嫔笑着拍马屁道。
“成了,最近本宫忙的很,你们也在一旁多加帮衬,对了,仔细注意永和宫那边的动静。”陈皇后笑盈盈的说道。
“还请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们自会注意那边的动静的。”蒋嫔和江嫔对视一眼后,纷纷起身,态度诚恳的表态道。
“既如此,本宫便放心了。”陈皇后笑了笑,便让她们告退了。
雪下了一夜,第二日天就放晴了,薄薄的积雪很快就在阳光下变成了雨水,屋顶上积雪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向下滴滴答答的落着。
白婉婷用过早膳之后,将府中的事情吩咐给金嬷嬷,自己抱着续哥儿,再另带了苏嬷嬷,绿袖,添香等人一起去了咸阳侯府。
楚府与咸阳侯府离得并不太远,但因着地上有积雪融化的雪水,车夫不敢将马车赶得太快,约行了半个时辰,车才在咸阳侯府的大门前停下。
见到白婉婷突然登门,楚娉婷很是讶异,问道:“婉婷,你怎的突然来了?楚包怎么没来?”一边伸手从白婉婷的怀里接过续哥儿,一边笑着低头去逗弄续哥儿。
“他啊一大早就去了宫里,我在家闲的无聊,想着姐姐你了,就来姐姐这儿躲懒来了,怎么?姐姐可是不欢迎我?”白婉婷撅着小嘴说道。
“哪能啊?你带着续哥儿来走亲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欢迎你们呢,瞧你啊,这都当了娘亲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似的,撅着个小嘴儿还当自己是女娃娃吗?”楚娉婷笑着打趣道,接着朝着凝香吩咐下去,说要准备一些白婉婷喜欢吃的茶点美食。
“姐姐,我到你这里来,可不是来吃的!你一下报出这么多美食的名字,我怕我吃的肚子又得圆一圈了。”白婉婷笑着说道。
“哦,你是不是担心楚包那小子嫌弃你变成肥婆啊!”楚娉婷闻言笑的合不拢嘴。“哎呀,你现在这腰肢就已经胖出一圈儿了!”
“不会啊!他若是嫌弃,我一定狠狠的修理他一顿!”白婉婷说道。
说说笑笑间,楚娉婷把白婉婷迎进了东次间。
丫环仆妇们奉上香喷喷的热茶、点心和新鲜的瓜果后。白婉婷对楚娉婷说道。“姐姐,我有几句话想私底下对你说说。”
“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啊!”楚娉婷觉得白婉婷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白婉婷两口子到底知道了什么事儿。
“丽才人被解除禁令了,是楚包告诉我的,让你去参加宫宴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白婉婷挑眉,脸色变得认真起来。
“啊,你这么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楚娉婷笑道。
其实对于丽才人能那么早被皇帝解除禁令,她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丽才人背后代表的是上官家族,那上官家族可是皇上的外家,这丽才人再怎么不好,也还代表着外家的颜面呢,如果太后坚持,皇帝还能拒绝吗?
“姐姐,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白婉婷心想自己从楚包那里知道丽才人被放出来后,她昨晚都没有睡好,今个一早她巴巴的赶来告诉姐姐,谁料姐姐压根没有把丽才人放在眼里。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皇上他信任我们夫妻俩,你要知道若是大楚要和别国开战,你姐夫少不得要出去打战,咱们大楚确实人杰地灵,但是能打胜仗的将军不多,这下你该明白了吧?”楚娉婷淡淡道,唇角勾了勾,低头摸了摸续哥儿如玫瑰花瓣一般娇嫩的肌肤,眼底浮现了丝丝的温柔。
“明白了,怪不得姐姐一点也不着急,对了,楼兰皇要来,你——”白婉婷瞧着楚娉婷的面部轮廓,这话说了一半,却又不说了。
“婉婷,你和姐姐还玩这一套啊,你在姐姐面前,还是想说啥就说啥吧,甭担心,若是去了宫里头,那我就得多留一个心眼了,你觉得呢?”楚娉婷笑着说道。
“姐姐说的对,是我自己太过小心翼翼了。楼兰皇就是之前的楼兰太子北堂瑾,他对姐姐你是不是还存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啊。”白婉婷猜测道。
“就算有,也淡了吧,听说他的皇后已经给他生了一子一女了。”楚娉婷笑道。
“听楚包说今个姐夫会去迎接楼兰皇帝和楼兰皇后的到来,这会子应该见到了吧?”白婉婷抬手执着白玉茶盏,轻轻地用茶盖拂开了沫子,笑道。
“嗯,也许吧,今个你在我们府里用了午膳再走吧。”楚娉婷这么说着,已经吩咐凝香去厨房说了。
“怎么不见桂嬷嬷?”白婉婷东张西望了一会,也不见桂嬷嬷,于是她好奇道。
“桂嬷嬷她们还在赶来咸阳的路上呢,你姐夫当初走的匆忙,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桂嬷嬷打理好了才能走,不急,七日前我已经收到了桂嬷嬷派人写的飞鸽传书,说是已经从浒县出发了,沈家村那边也一切安好。”楚娉婷笑着解释道。
姐妹俩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话,白婉婷见续哥儿哭了起来,想必是饿了,便让奶娘抱过去喂奶了。
“奎哥儿倒是个能吃能睡的,刚吃完奶就能马上睡着。”白婉婷看着楚娉婷手里的奎哥儿,微笑道,她的眼神再瞅了瞅续哥儿的方向。
“可不是吗?特别能睡呢。”楚娉婷笑了。
“启禀夫人,老夫人回来了。”丫鬟过来禀报给楚娉婷知晓。
楚娉婷微微一愣,很是讶异。
“不是说要下个月回来吗?姐姐,你婆婆回来的可真早。”白婉婷说道。
“婉婷,这样吧,你随我一起去大门口迎接我婆婆。”楚娉婷回神后,马上对白婉婷说道。
“也好,那先把孩子们抱下去,咱们一起去门口迎接你婆婆。”白婉婷答应了,她想着姐姐的婆婆是极好相处的,自己之前在白鹿书院里念书的时候,姐姐的婆婆林悠然给了她很多帮助呢。
咸阳侯府四个鎏金大字在暖阳光的映射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从马车上下来一位端庄大气,气度亲和的美妇人,一身紫罗兰妆花缎的遍地缠枝梅花纹的窄袖褙子,下身是一条月白色百褶镶边襦裙,头上戴着金累丝嵌红宝石蜻蜓点翠步摇,金镶玉的梅花样式压鬓钗,手上拿着一方锦帕,不时地拧动两下,眉心颦起面色微微有些着急之色。
“娘!你可回来了,可把润扬和我想的!”楚娉婷笑着从朱门里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自然还跟着白婉婷和一众仆人丫鬟。
“一路风雪大,导致我耽搁了不少时间,否则早就能回来咸阳了,对了,奎哥儿呢?”有了孙子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林悠然一开口就是问宝贝孙子的事情。
“伯母,奎哥儿他能吃能睡,长的很可爱呢,长大后,一定是美男子。嘻嘻……”白婉婷笑着打趣道。
“真的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想见奎哥儿了!对了,知晓我要回来的,润扬人呢?”林悠然的手被楚娉婷扶着一起走进了府里,掠过抄手游廊,往东次间的方向走去。
“润扬今个去银苏河口岸迎接楼兰皇帝和楼兰皇后去了。”楚娉婷笑着回答道。
“原来如此。”林悠然笑着说道。“娉婷啊,你比从前更丰腴了,润扬那小子没有欺负你吧?”
接着林悠然打量了一下楚娉婷,她觉得楚娉婷比生产前更是漂亮丰满了。
“没有,润扬待我极好,多谢娘惦记。”楚娉婷笑答。
“启禀夫人,外头有人递了帖子说是后日一字并肩王会上门来拜访。”凝香从小厮手里拿了帖子后,对楚娉婷说道,如今到了咸阳侯府,他们把称呼也改了,称呼张润扬叫侯爷,称呼楚娉婷为夫人,称呼林悠然为老夫人。
“好的,让人好生去准备一下吧,也去回那人一声,说后日咱家侯爷一准儿有空。”楚娉婷颔首笑道。
义父要来,自己和润扬自然是有空的。
“他来做什么?”林悠然闻言很是不高兴,这让楚娉婷姐妹俩听了很奇怪,但是姐妹俩也没有多问。
“娘,那是润扬的义父,他肯定是来咱们府里瞧奎哥儿的,这下奎哥儿又能收不少礼物了。”楚娉婷笑着说道。
“是啊,你们奎哥儿简直是在招财进宝,啊哈哈……”白婉婷笑着戏谑道。
林悠然也附和着笑了笑,只是她知道自己很是不想面对一字并肩王。
但是儿媳面前,她又不想回忆自己的过去。
“娘,之前得知你要回来咸阳,我已经派人把春晖堂收拾了一遍,你要不要去瞧瞧,是不是合你心意,若是不满意,再让人重新添置一些,你意下如何?”楚娉婷笑着问林悠然,也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娉婷你这么能干,我很欣慰。”林悠然笑着说道,丝毫没有不赞成的意思。
咸阳侯府里的美景真是无处不在。
也许是空间灵泉的作用,那粉色的蔷薇花一丛丛一簇簇,洁白的栀子花挂在枝头,散发着甜甜的香气,诱人去嗅,一串红开的正浓郁,墙角的绿梅花更是绽放的迷人优雅。
“娉婷,你把府里打理的甚好。”林悠然表扬道。
“娘,我只是懂得疑人不用,疑人不用,只管动动嘴巴,自会有人去做的。”楚娉婷笑着说道。
春晖堂里一片祥和,有小孩子的笑声,也有大人的说话声,大家数日不见,现在又见面了自然开心的很,而且楚娉婷是个会说话道趣的,把婆婆林悠然哄的开开心心的。
楼兰国出使楚国的使节队伍已经走了快半个月了,即将进入楚国咸阳城地界——银苏河口岸。
北堂瑾对这次出使楚国有多重视,从护送队伍就可以看得出了。
身穿灰色盔甲的三千士兵,穿银色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八百骑兵,前面开路的身穿金色盔甲的三百名禁军,十八名太监,十八名宫女,三十名仪仗队……
“皇上,皇后说能不能停一下,她坐的头有点晕。”甘蓝走过来和北堂瑾轻声说道。
“那便歇一会吧。”北堂瑾轻轻地颔首。
楼兰皇后,也是楚国的嘉柔县主曲写意坐在装扮的金碧辉煌的车撵上,悠然沉静,一阵微风吹来,吹佛起了车撵上粉色的纱帏,纱丝飞舞中,她的神情始终不变,目光冷如雪,身形稳如山,真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气势。
北堂瑾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很快就回神,不动声色的移开自己的目光,看着外面的风景!
很多时候,北堂瑾觉得曲写意比楚娉婷更适合当他的皇后,但是若是说曲写意做他的娘子的话,他肯定不赞成了。因为他很确定自己并不爱她,他可以给她想要的后位和掌管六宫的凤印,可是他却不会爱上她。
只是这一路走来,她明明知道他不爱她,但是她一点也没有怨言,也不多嘴,她总是很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
张润扬带着人去迎接楼兰皇帝和皇后,只是等了有一会儿了,刚才还想着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忽然有侍卫来报说北堂瑾已经到了。
从皇城到东城门,平时最热闹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今日被皇宫的禁军清封,一时间,原本喧哗的朱雀大街被大批的禁军封锁下,气氛庄严肃默!为等下既将到达的楼兰皇帝皇后的到来做了一切的准备。
随着楼兰皇帝皇后的到过,打破了安静的气氛,看热闹的百姓在士兵拦阻的地方你推我挤,人头涌动,都想一睹楼兰皇帝皇后的风采。
而街道两旁的酒楼茶馆中二楼雅座也都坐满了一些出来看热闹的世家公子小姐们。
北堂瑾看见张润扬来迎接自己,心中气得不行,但是脸上还是笑若春风,这厮当了皇帝后,喜怒不形于色。
张润扬虽然不开心见到他,但是碍于皇帝楚秀弦的交代,自然要客气熟络的邀请北堂瑾夫妻俩去驿宫暂住。
“晚点咱们皇上还安排了接风宴,还请楼兰皇和皇后赏光。”张润扬客气的说道。
“朕和皇后自然会去的。”北堂瑾笑着答应了。
楚国的驿宫,在皇城西北方位,四周青松、翠柏郁郁葱葱,间或有荷花池,假山点缀着眼前占地七十多亩的的建筑物。
共有六座楼阁,宽大的回廊纵横其中,连贯起了这六座楼阁雕梁画栋,华美精致……雕廊水榭,亭阁楼台,依山势而建,回廊正前方是一塘轻轻漾动的温泉水,湖中水芙蓉,金簪花盛开,粉的,白的……随风摇摆,美不胜收!
张润扬跃下马背,走到车撵前语气平淡说道:“楼兰皇,驿宫已经到了,请下撵!”
北堂瑾弯腰下车,抬头看着楼阁上的明月宫,微微一笑:“有劳咸阳侯了。”
“楼兰皇客气了,请!”张润扬心道,这个北堂瑾可真是能装的。明明不想看见自己,还笑的和自己像老熟人似的,而且他这打扮别是另有所图吧?
北堂瑾一身的高贵淡雅,配合着他完美的脸庞上的那一抹和熙的笑容,他真是越看他越不顺眼。
此时曲写意也从车撵上走了下来。
一袭水蓝色宫装着身,样式繁复却又不失大雅,黑发微微弯起,斜成出彩的灵蛇鬓,插着一只翡翠的蝴蝶镂空穿凤金步摇,几缕发线垂落在肩上,淡施脂粉的素净脸庞,淡然,自然,皮肤若雪,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浅笑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张润扬。
张润扬拱手作揖,准备告辞。
“本宫听说咸阳侯已经当父亲了,真是喜事一桩。”曲写意瞄了一眼北堂瑾,随后对张润扬说道。
“是真的。”张润扬提及儿子,冷酷的俊颜上划过一抹璀璨的笑容。
“恭喜。”曲写意的余光瞅了一眼北堂瑾,见北堂瑾神色阴沉后,转眸对张润扬笑道。
张润扬淡淡颔首告辞。
“曲写意,你自作主张问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北堂瑾不悦的问道。
“她已经生了孩子是事实。臣妾问问有错吗?”曲写意轻轻地一笑,已经不想去在意北堂瑾质问的缘由了。
“你不该说的便不要去说!哼!”北堂瑾倏然脸色阴沉,瞅也不瞅一眼便转身走了。
“臣妾不说便是了。”曲写意淡淡一笑,便转身搭着侍女的手进入了奢华的驿宫内。
皇城东郊外,有一座府邸,华丽气派不输于驿宫,占地面积辽阔宽广,戒备森严庄重,这里是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风波楼主院,风波楼对外是酒楼,实则后院是李家主院。
夕阳美丽的红霞笼罩在风景如画的城内,大片的梅花,在风中摇曳,四面的湖水清澈而平静。
从侧门转入,高大雄伟而古香古色的建筑物就是李家的主院,光是这间主屋占地面积就达到了三百亩,更别提一眼望过去,连接着成队的亭台楼阁,四周雕廊水榭环绕,形状各有特色的假山假石几近逼真。
英雄阁。
“主上,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了。”夙媚觉得必须和主上说清楚。
“本主怎么执迷不悟了,楚娉婷是本主的,必须是本主的!还有,本主的事儿轮的到你来管吗?”李冥气愤的对夙媚说道,虽然夙媚一向得他的器重,但是关于他感情方面的事情被言语,李冥就很生气了。
“是的,属下明白。”夙媚唇角抽了抽,便没再多说,她是知道的,李冥不喜欢废话多的属下的,她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本主让你准备的礼物都准备妥当了吗?”李冥沉声问道。
“自然已经准备妥当,如今就看颜姑娘的意思了。”夙媚妩媚娇笑。
“你能保证宫宴上不出错?”李冥又问道。
“肯定不会出错,只是主上想以什么身份出席宫宴?”夙媚好奇道。
“北梁太子的身份呢?”李冥挑眉道。
“主上主意已定?”夙媚神色恭谨,声音清亮含着笑意道。
“然也。”李冥颔首。
宽敞的街道上,一辆朱漆轮的八宝璎珞梨花屏华盖马车缓缓驶来。
那马车极为华贵,车壁雕花琢鸟,以流云烟笼纱做饰,壁窗挂着一层粉色蝉翼薄纱,外罩一面晶石珠帘,车角四处系着鎏金的如意铃叮当作响,车架上两个穿着比寻常人家还要体面的车夫驱驶着四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面色含笑。
街道上的百姓瞧着这昭显富贵的马车眼露艳羡,暗道车内的人必然是显贵至极,不说富泽,只因那四匹雪花骢为架的马车可不是寻常人家可以使得的,待见那马车到楚府门前平稳的停住,不少人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车帘子轻挑,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指先探了出来,随即走下来一名身着浅紫色棉襦裙的美貌女子,那女子嘴角微弯,声音清脆道:“太太,到地儿了。”
于是白婉婷在绿袖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紧随其后的是抱着续哥儿的苏嬷嬷。
忽然这话语刚落,楚包从府里飞将了出来,笑着打趣道。
“续哥儿又睡着了啊?”
“嗯,刚睡着,你这是等我回来?”白婉婷本来还以为楚包会去接自己的。
“当然是在等你,我可想你了。”楚包笑着说道,虽然这话甜死人,但是白婉婷就是爱听。
周围的仆妇丫头们一听这话,都笑的合不拢嘴,都高兴自己的主子主母二人如此相爱,她们也能过上好日子,不是吗?
“我还以为你在宫里头瞧着宫女那漂亮的脸蛋儿,乐不思蜀呢。”白婉婷笑着戏谑他。
“我有你就足够了,怎么敢有那等心思,我可不敢,不敢!”楚包摇头笑道,眼里的神色却是一派认真。
白婉婷闻言心尖一动,粉颊一侧,水汪汪的眼眸却聚满了笑意,只轻声道:“我量你也不敢。”
“都怪你。”白婉婷羞恼成怒,回手就锤了楚包一下,红菱唇嘟着。“你看看我这腰啊都胖了一圈了,今个在姐姐那还被姐姐取笑了一番呢。”
楚包朗声一笑,抓住白婉婷挥来的小手递到唇边亲了亲,含笑应和道:“是,都怪我,都怪我。”
白婉婷抽走小手,身子一背,小性子犯了,明眸生辉,满是风情的眸子轻轻一瞥,嗔道:“怪你什么?”
“娘子说怪我什么就是什么。”楚包从后圈住白婉婷,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薄唇贴在了她的耳畔,柔声开口道,话语中却是满满纵容的笑意。
细腻白皙的耳尖一动,白婉婷笑着躲开楚包哈来的热气,身子一转,小手圈在了楚包的腰上。
苏嬷嬷绿袖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对主子的亲昵劲儿,是以,都纷纷低头,其实都很高兴。
楚包才不管这些,伸手就把白婉婷拥抱了下,两人携手穿过抄手游廊,进入了正院叙话,续哥儿则被苏嬷嬷抱下去休息了。
“对了,刚知晓一个重要的消息,说是北梁太子想要来会一会神医郡主,讨教下医术。”楚包把自己从宫里得知的消息说给了白婉婷知道。
“什么?北梁也想凑热闹?”白婉婷闻言唇角抽了抽。
“北梁如今的发展势头极好,他们以为从前是胭脂小国,如今改了个国名就以为比超咱们大楚了吗?真真是痴人说梦话呢。”楚包不以为然。
“哎呀,我姐姐肯定又有麻烦了,愁死人了。”白婉婷幽幽一叹道。
“何苦为他们伤神,他们如何想与你我何干,我知你心中向着我便够了,再说了你姐姐的医术那么好怕啥。”楚包手固定在白婉婷的腰上,低声开了口,嗅闻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以最直接的方法表达了他心中的柔情。
“那是我姐姐!”白婉婷哪里想到好端端的说着话楚包会突然亲上自己,一时呆愣愣的任由他含着自己的唇瓣,待反应过来后,又他的脸紧贴自己的俏脸,而她的俏脸立时染上嫣红色,既羞又怒,索性咬上了楚包的薄唇,尖尖的下颚一扬,眼中自带着小小的得意,惹得楚包惊愕片刻后大笑不止,直把白婉婷揽在怀里想好好一番宠爱。
“行了,我只想她是你的姐姐,但是姐姐的医术她若认了第二,肯定没有人敢认第一。”楚包笃定道。
“你倒是对我姐姐充满了信心。”白婉婷笑道。
“那是自然。莫不是你对你姐姐没有信心?”楚包见白婉婷不言语,伸手挑起了她尖尖的下颚,眉头微微一拧,直直的望进那明澈宛如清泉的美丽瞳眸。
白婉婷艳红的嘴角微微一勾,轻摇着头,略带着挑衅意味的看着楚包:“这你就猜错了,姐姐的医术肯定是极好的,我信她,但是我非常同情将来输的人。”
楚包笑了起来,修长有力的手掌在白婉婷纤细柔韧的腰肢上一握,拇指轻轻的隔着轻薄的布料摩挲着,薄唇贴近她的耳畔,笑问道:“娘子你言之有理。嘻嘻……”
白婉婷轻笑起来,眉目染情,愈发显得娇媚动人,楚包嘴角一勾,亦随着她发生了低低的笑声。
“娘子,下一胎给我生个女儿吧!属于我楚包的女儿,身上流淌着你我的血脉,长的像你一样好看。”
白婉婷弯唇一笑,反手搂住了楚包的颈项,红唇一倾,摩擦着他的唇,楚包手略微收紧,将她本就纤柔的柳腰往怀里嵌的越发的紧,这种只属于他与白婉婷的亲密,让他分外的安心和甜蜜。
“楚包子——你勒疼我了。”白婉婷掰开着楚包的手,清亮明媚的大眼睛一翻,嘟囔道:“你也小心一点嘛!你快勒断我的老腰了。”
闻言,楚包的手劲一松,眼里浮现着忧色:“你还疼不疼,要不要去寻郎中来瞧瞧?”
白婉婷水润的芳唇一翘,眼里带着笑意,就这么软软的倒在了楚包的怀中,用柔软娇糯的嗓音道:“不疼,不用去寻郎中,没的让人知道了笑话我。”
楚包伸手在白婉婷软绵白嫩的腹部轻轻地抚了抚,笑道,“明年咱们努力造个闺女出来,咱们也该给续哥儿添个妹妹了。”
“明年还要生?哎呀,能不缓缓吗?”白婉婷斜睨着楚包,哼声说道,长长的羽睫扇动着。“怀孕了又得吃的大肥婆一个了,好生难看。”
“可不是。”楚包用力的点着头,摆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来,不过片刻,眸子就弯了起来,轻哄着白婉婷说道:“你当初怀续哥儿的时候你这身量可一点也不胖,就算日后真成了个大胖子,难不成我还会嫌弃你?我若是嫌弃你的话,你姐姐姐夫肯定会把我狠狠的揍一顿的,真的!”
“难说。”白婉婷咬着下唇,哼哼道。
“又瞎说了,我岂是那么肤浅之人,还是说,有一天我变成了大胖子,你还嫌弃我不成?”覆面薄茧的大手轻抚上白婉婷粉嫩的脸颊,楚包黑眸中聚满了笑意。“你想啊,我那么喜欢吃肉包子,可是比你还容易长胖哦!”
白婉婷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狡黠,精巧的下颚微微一扬,脆声道:“可不是要嫌弃嘛!若有一天你变成了如大黑熊那般的体格,我可是不依的。”
楚包听了这话,倏然嘴角一抽,脑海里立时浮现出了一只大黑熊张牙舞爪的样子,以及配上肥胖的块头,又见白婉婷笑的调皮,不由伸手在她粉颊上轻轻一捏,笑道:“好啊!你个坏丫头,竟还爱美嫌丑起来了。我可告诉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这辈子跑不掉了!”
白婉婷美眸一弯,笑倒在了楚包的怀里,仰头瞧着他那一张堪称俊俏的面皮,又联想着他日后若真成为了胖子会是何种模样,这一想,少不得又笑个没完,且还打趣道:“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因为你就算变胖,也会是个俊美的爱吃肉包子的大胖子,哈哈哈。”
“又取笑你相公我,坏丫头,是不是皮痒了?”楚包一边说,一边哭笑不得的看着白婉婷,无奈的摇了摇头,带有惩罚意味的咬上白婉婷的红唇,堵住了她口中源源不断的娇脆的笑音。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楚包问了白婉婷今天去咸阳侯府的事情,白婉婷都一一回答了,然后她便让人去准备晚膳了。
楚包则骑马去了皇宫参加迎接楼兰皇的接风宴,白婉婷则说要照顾续哥儿,自己不打算去了,让楚包帮忙告假一声,楚包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