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属于我19

段珉拿到药瓶,看也不看,直接吃完,看他要拿注射剂,尤许先接过:“我来吧。”主要是他现在的状态吃药都很费劲,更别说用注射剂。

但尤许没用过这个东西,也没给别人打过针,抽取出药水后,针头对着他的青筋就有点手软,一咬牙扎进去,没扎准。

段珉没有反应,安安静静地看她,目光里全是依赖。

尤许一头乱的心忽然也静下来了,深呼吸一口,咬着下唇又试了一次,终于扎对了位置,药水得以缓慢注入。

三支注射剂打完,尤许大汗淋漓,浑身虚脱。

段珉闭上了眼:“你出去吧。”

“我不出,”尤许的声音带着哭过的湿意,“我不怕。”

她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一夜是尤许觉得最漫长最难熬的一夜,段珉时而发冷冒汗,时而发热痉挛,好几次呼吸微弱到让人无法察觉。

一直到天明破晓,风弱了,雨也停了。

段珉的呼吸终于开始慢慢平稳,体温也稳定下来,他一睁开眼就对上尤许红红的眼睛。

尤许欲言又止,止又语言,乱七八糟的情绪和七零八落的问题最终变成了此刻的松一口气,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只顾着瞪眼看他。

段珉笑了。

“你还笑,你还知道笑,你笑个什么啊就笑。”尤许继续瞪。

她等了下,以为段珉会解释两句昨晚是个什么情况,谁知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问:“看新闻了吗?”

尤许:“......”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他昨晚都那样了,她还有什么心情去看夜间新闻?

尤许板着脸说:“没看,看什么新闻啊,现在是看新闻的时候吗?”所以你怎么还不解释一下昨晚到底是什么个鬼情况。

你是去闯鬼门关了啊?吊着半条命才回来。

段珉没什么力气起身,只好跟她说:“你看一下。”

尤许无言片刻,只好顺着他的思路拿起手机看新闻,一打开浏览页面,新闻标题极其火爆地引人眼球。

-徐绍司与美人共眠不忘揭露父亲贪污

-徐绍司与林澜澜感情破裂,暗中夜宿美人乡

-徐绍司自称豪房别墅皆是徐腾望收赂所得

-相关部门已介入调查......

接着尤许又翻,翻到不少打码的照片,可以看得出是男女亲近肉.体的图片,身上都打了码,只露出两张脸,一个是徐绍司,另一位是个大波浪美人。

视频都被火速删掉了,还剩下一些音频,尤许听了下,还真是徐绍司在说:“还是你让人舒心,林澜澜太高傲,叫的都不如你动听。”

“我爸前天从别人那儿收了五十万,转头我就问他要了。”

“不是还有个修路项目还在计划阶段吗,等我爸拿下来,又是一笔。”

......

最新的视频只有徐绍司被堵在酒店门口,他恼羞成怒地说:“我没有,不是我,那些话我从来没有说过。”

记者问他:“那请问流传出去的视频和照片您如何解释呢?据说音频也找了专业人士核对过,音频里的声音和您的声音相似度高达98%”

徐绍司被堵得说不出话。

记者继续追问:“请您回应一下。”

......

看完后,尤许关上手机,算是明白了徐绍司大写的一个翻车,天之骄子一夜之间跌落泥潭。

段珉:“开心了吗?”

“啊?”

段珉轻轻扬唇,重复道:“现在,你开心些了吗?”

尤许愣了愣,张了张口:“你......”

“不是什么难事,”段珉语气很轻松地说,“只要去那家酒店,操控他和一个女人亲密,再让他说出一些实话,录下视频上传就好。”

可酒店里的人那么多,来回路上的人流车辆那么多,他又要在陌生的环境待那么久。

......所以发病了,一直忍到做完事情回家,连开门都开不了。

明明现在他的语气还那么虚弱,脸上俱是脆弱的苍白,眼睛的红丝还未褪尽。

他却笑着对她说:“你开心点儿了吗?”

恰在此时,清晨一缕暖阳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眉眼都好似染了光晕。

发酸发胀的情绪从心口发酵,尤许鼻子发酸,眼眶发烫,移开了目光,声音又低又轻:“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珉:“是你的不开心告诉我的。”

如果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足够在意,那么她一丁点情绪变化,他都能够敏锐的察觉,久而久之就会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

自从尤棋出了事,尤许几乎没了笑容,当她拿解剖书问他如何在取下器官防止人失血过多而死时,他就格外关注尤许的出门活动,派了傀儡去暗中看她,她除了去医院看尤棋外,还去了华安酒店踩点。

不用想就知道尤许是要对徐绍司做些什么,具体做什么他不清楚,但既然她不高兴,他得想办法为她出气才行,于是又派了傀儡跟在徐绍司身边,确定了昨晚他在华安酒店过夜的信息。

他出门吃过镇定的药,身上也携带了一些,但地方太远太陌生,他又太少出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得亲自去看,他也不想在她面前太过狼狈,只是撑着回来已经是极限。

“我不开心。”尤许忽然说。

段珉愣了愣。

“以你为代价的事,”尤许轻轻地说,“我不会开心。”

——

“表姐,我想出国。”尤棋躺在病床上,对一旁收拾保温盒的尤许说。

尤许:“出国?”

“对,”尤棋瘦了一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么多天来,这是她第一次笑,“看他遭了报应,我好像放下了些,所以想出国再散散心,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徐绍司最后的结局确实让她们都大块人心,父亲无期徒刑,未婚妻彻底翻脸了断婚约,公司破产,负债累累,过上活在阴沟,躲避追债的日子。

“好,那照顾好自己,”尤许说,“保持联系。”

她刚拎起保温盒站直身体,谁知一阵腹部绞痛,头晕目眩,还没来得及缓劲儿,直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尤许再次睁眼醒来,头痛肚也疼,一阵眼冒金星。

“表姐......”

尤许缓了下神,好一会儿才视线聚焦看清眼前的尤棋,她自己的病床也不躺了,眼睛红红地坐在旁边看她。

一定是又发生什么狗血情节了。

“怎么回事儿啊?”尤许问系统,“别装死,快出来给个解释。”

系统:“当任务目标信任值达到80时,进入斩杀任务阶段,也就是倒数计时阶段,系统能支撑宿主在这个世界的能量只够三个月,所以要给宿主离开世界埋下铺垫。”

尤许面无表情地问:“那我现在是个什么铺垫法?”

系统:“胃癌。”

尤许:“......”好的,这是吃货的最大痛苦。

系统冰冷无情地补充:“加脑癌。”

尤许:“............”这是怕她死得不够彻底?

系统摊手:“没办法,这个世界的医疗太发达,一个胃癌用三个月灭不掉你。”

尤许:听听,这是什么糟糕发言,问者悲伤听者流泪。

尤棋忍不住了,眼泪簌簌落下:“表姐,要不要告诉表姐夫他......”

尤许果断道:“别告诉,别让他知道。”

“那你们.....”她说不下去了。

“可你的治疗怎么办,”尤棋担心地说,“他总会知道的,也不可能因为怕他知道而不治疗吧。”

经过徐绍司一事,尤许发现段珉实在太敏锐,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他察觉,想要瞒他太难太难,这次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过段时间我和你一起出国。”尤许说。

——

“回来了?”一听到开门的动静,段珉就停下手中的事,跑到她跟前。

尤许现在一开门就能看见段珉杵在玄关,脸上笑出一朵花来,要是身后有尾巴,估摸着已经摇了起来,让她莫名想起守家的大狗子。

段珉手上有不少泥巴,还拿着一把小铲子。

尤许换鞋放包走到客厅,见阳台那边乱七八糟成一片,过去一看是段珉趁她不在家时,整理昨晚被暴风雨摧折的茉莉花,给它们重新种好,压了压土,将零落的花瓣一片片放回土壤里。

他做得很耐心也很细致。

尤许蹲着看了一会儿,也挽起衣袖加入行动。

段珉没有因为麻烦和脏就阻止她,事实上他很享受和尤许在一起相处的时光,哪怕只是静静地做一些事情。

其实尤许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但见到段珉那一刻,她的心绪就难以平静,一直努力地伪装成和平时一样的自然。

在段珉探究的目光下,她依旧极其自然地笑了。

将阳台和窗台的茉莉花重新规整好,尤许去洗手间洗手,段珉跟在她身后说:“你心里有事,和我有关。”

尤许脚步一顿:“......”她太难了。

尤许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泥巴洗干净,然后斟酌措辞说道:“段珉,山间千叶湖的枫叶都红了,我想去看看。”

“去几天?”他问。

尤许抽纸巾擦了擦手:“三天。”

身侧的人安静了几秒,才缓缓说:“好,我明白了。”

尤许忍了忍心头的情绪,还是忍不住侧过头看他,而段珉早已低垂了眼睑,叫人看不清情绪。

晚上吃过饭,尤许将买回来的一袋草莓洗干净,做成三罐草莓酱给他,“你一天吃一罐,吃完我就回来了。”

段珉没说话,抱着罐子,蹲在一边,默默地看她整理行李。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的保温瓶呢?”

尤许:“带了。”

“外套?”

“带了。”

“围巾?”

“带了。”

段珉:“手套呢?”

尤许:“带上了。”

段珉轻轻地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