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梵沉默一会儿补充:“你还迟到了。”显然对年宁参加
他追悼会还迟到这件事,有些耿耿于怀。
年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刚想往下坐,就发现腰肢有点酸软,下意识扶了一下,江梵就皱眉大手贴过来了,他举止自然地扶着年宁往下坐,还说了一句小心,年宁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直到坐下了才离江梵坐得远了点,江梵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肚子里现在还有个野男人的崽,年宁有些后悔多嘴问江梵那两句了,搞得现在气氛不上
不下的,暧昧得过了头。
年宁别过了眼,换了个话题:“我妈去哪儿了?”
“她去给你买食材了,她说你最近胃口不错,能吃就多吃点,免得后面撑不住。”江梵说。
年宁轻轻地“嗯”了一声之后,两人又沉默了下来,他有些不自在地偏头避开江梵的目光,这人盯他盯得让他头皮发麻,眼睛跟长在他身上一样。
年宁不得不又起了一个话题,他咬了咬下唇:“你当初…为什么要在我的脚上带那个追踪器?”
江梵:“为了安全。”当时各方势力都在找年宁,每个东西及时报警,完全不安全。
果然。
年宁心里又开始憋气,他觉得自己和江梵待一起就跟热气球似的,隔三差五就要被江梵撩起火气来气成河豚,他口气恶劣了点:“梵哥挺会做事啊,什么高科技都敢在我身上用,是挺安全的。”
把他当犯人一样锁着腿,为了他的安全还是为了别人的安全?
江梵楞了一下,说:“还行吧,是内部测试产品,你带着是比较安全。”
年宁:“……”
妈的,真的好气啊!他听不懂我在讽刺他吗!
江梵想了想又说:“你脚踝太细了,人的型号都太小了,最后差点给你用警犬的型号。”
年宁:“……”
他可能真的听不懂。
年宁一肚子的气被江梵这样一搅合哭笑不得的,他迫不得已换了个直白点的说法:“没有为了别人安全就把别人当狗一样锁着的!我把你锁着你乐不乐意啊?!”
江梵眼神陡然一深,直勾勾地看向年宁:“你愿意锁我吗?”
年宁:“………”
怎么你这表情这么还有点高兴?!
年宁木然道:“我不愿意。”
江梵收敛了目光,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年宁:“…..”
土豆想和他肚子玩球被拒绝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江梵现在这种表情。
年宁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江梵,这人表面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其实是人模土豆样,真是白费了一身腱子肉。
诶,那么好的身材,年宁唏嘘,早知道江梵对他有意思,他就不去找鸭了,什么鸭子能比江梵还极品啊,这可是整个a城所有0梦寐以求想睡的天菜1啊,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和江梵的婚内生活,觉得真是太几把可惜了。
江梵成天半裸在自己面前跑步锻炼,年宁心无
杂念,全存储下来用作人体素描素材了。
这样想想,年宁觉得自己也挺牛的。
等到陈翡大包小包的买了东西回来,带着年宁上车,江梵把年宁送上车之后就站在车外不上去了,年宁转头看见江梵没上车还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江梵是要走了。
江梵对着陈翡颔首:“阿姨,劳烦您照顾好年宁。”就关上了车门。
陈翡也呆了一下,看向年宁:“他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年宁没回答,他的头从车窗探出去,仰着头看着江梵:“你..要去哪里?”
“你发着烧,不和我们回去吗?”
江梵凝视着年宁,他有些恍惚地反问:“我可以和你回去吗?”
年宁顿了顿说:“上车吧。”
等到了家,陈翡在进厨房之前对年宁意味深长地挤眉弄眼了几下之后,独自和江梵待在客厅的年宁就更尴尬了。
…..这气氛总而言之,是越来越不对劲,他只是让江梵回来至少不发烧了才走,陈翡那个反应,好似他已经准备和江梵复婚了一样,眼神一直在江梵和年宁之间打量来打量去的,让年宁很羞臊。
他本来脸皮挺厚的,但是陈翡不愧是他妈,脸皮厚度真是可以吊打他。
好在还有土豆,土豆趴在沙发上,在江梵和年宁的中间,不需要和江梵贴着坐,这让年宁松了一口气,江梵从茶几上的编织小兜里翻找出了温度计,递给了还在撸狗的年宁:“你量一□□温。”
刘朔说体温没降还要去一趟医院,但是他明明没有把这件事和江梵说,江梵怎么比他还记得清楚…
年宁看了一眼江梵,江梵的神情很认真:“量一下烧退了没有。”
年宁停顿一会儿,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他量了五分钟,取下来甩了一下看了一下温度计——三十七度三,基本是退烧了,江梵也看到了,表情放松下来:“你没事就行。”
年宁看他这样,就忍不住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虽然江梵才刚刚和他告白过,但年宁完全没有让江梵做接盘侠的意思,更像是一种和解,他对江梵的不喜欢相信江梵本人比他都清楚,不然也不会和他玩装醉酒这一套,不必年宁反复强调,他们之间还有些往日余地的情韵,也不是必须说到这一步。
江梵这样藏在不动声色里的心心念念再被摊开来直白拒绝——
年宁自认还是个挺没有心的婊/子,但是他对江梵也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能够拿出来说的,也只有一句【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不必为我做到这地步,你不欠我什么。
江梵接过温度计的手顿了一下,他手上还残留着年宁偏烫的体温,贴在他的指尖好似烫了他一下,很快这点温度就消失在寒冷的室内里,一点踪迹都寻觅不到了。
他垂眸下来,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道:“我知道,已经离婚74天了。”
这句话一落
,年宁心脏仿佛被这个数字刺了一下,突兀地快跳了两下,他别过眼不看坐在沙发上的江梵,年宁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挺不是人的,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心情,说道:“我去厨房看看我妈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说完这个完全不走心的借口,年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梵装好温度计妥善放回篮子里,土豆在沙发上歪过头看他,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拍了两下土豆的头,土豆轻轻呜咽着,圆溜溜的眼睛温顺地看着江
梵,江梵垂下眼帘:“他很喜欢你。”
“但是他不喜欢我,你教教我,怎么让他喜欢我吧?”
年宁一踏进厨房,陈翡听到了厨房的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也没转身,手上还在切菜,嘴上却笑了一声,用一种早有预料的语气说道:“怎么?撑不住不想和他独处了,往我这里跑了?”
被陈翡这么一说,年宁有种被看穿的尴尬,他摸摸鼻子,有点懊恼又有点无奈:“妈。”
陈翡笑得更欢了:“我倒是第一次看见能降得住你的人。”
年宁很少和陈翡聊自己的感情经历,但这次他静默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我不喜欢他,但是他对我挺好的,我又怀孕了,所以我还是就站在这里吧,不给他希望。”
她随手把切好的洋葱碎颗粒丢进油锅里,年宁被呛咳得流眼泪,陈翡见了又笑:“真不出去啊?”
年宁摇头:“等下和你一起吧。”反正不能和江梵独处了,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陈翡笑得饶有趣味,她用铲子翻炒洋葱颗粒,“诶”了一声,道:“你宁愿在我这里被流眼泪,也不愿意让他看见,宁宁,等下出去,你眼睛都哭红了,你怎么和他解释。”
年宁想想说:“就说切洋葱哭得吧。”
陈翡笑而不语,年宁看她那表情就起鸡皮疙瘩,问道:“妈,你在笑什么?”
陈翡把炒好的洋葱碎放进盘里,悠悠地叹了口气,用余光扫了一眼年宁,笑道:“我笑啊,你为什么要和他解释你哭了,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你管他怎么想,关你什么事?”
年宁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陈翡的话。
“你担心他多想,又不想他多想,你不愿意让他难过,偏偏又是他难过的罪魁祸首,你不喜欢他,又愿意为了他站在这里顶着洋葱味道流眼泪。”陈翡笑着摇摇头,“你啊你,宁宁,就算你没有他喜欢你那么喜欢他,你心里也一定有他。”
陈翡在围裙上擦擦手,她的目光悠远又温柔,在背后炉子熬制的汤火烟气中转身看着年宁:“宁宁,你在犹豫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和他试试?”
“不是犹豫,只是…”年宁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也怀孕了。”
陈翡看着年宁:“离婚未必不能重新开始,结婚也不是一辈子一定要在一起,你怀孕了这件事可以告诉他,如果你信得过他,可以把选择权交给他,看他愿不愿意和你继续下去。”
年宁垂落目光看向自己的小腹:
“我怀的是别人的孩子,我不可以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