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怎么能得罪了我家兄长?你与名扬的婚事本就是你高攀,如今被退婚,你让我们沈家以后如何在京中立足?”
沈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挑了挑眉,讥讽嗤笑:“你在我跟前说这种话,是指望我继续陪你玩母慈女孝的游戏?”
萧夫人一怔,当即红了眼圈,泫然欲泣:“阿樱,你竟然如此说我?”
沈樱起身,缓步行至她跟前,抬手抚上她仍旧细腻美丽的脸庞:“萧家打的什么主意,你比我清楚,如今万不必在我跟前充慈母。”
萧夫人咬了咬下唇,柔柔弱弱看向沈既宣,委屈地偏过头。
沈既宣怒道:“沈樱!”
“夫人,您应该还记得绿珠吧。”沈樱不理他,直勾勾盯着萧夫人。
萧夫人脸色微僵:“你……你此言何意?”
沈樱凑近,嗓音微低:“她害我,尚不及你呢。”
萧夫人悚然,寒意从脚底板蹿上天灵盖。
昔年沈既宣有个宠妾,小字绿珠,温柔小意,妩媚动人,十年来盛宠不衰。
三年前的某个夜晚,绿珠突发恶疾,美丽的脸上爆了满脸的疙瘩,红肿骇人,沈既宣只看了一眼,便再不愿见她。
后来绿珠治好了脸,却彻底失了宠。
再后来,绿珠与家中管事私通,被捉奸在床,拖出去乱棍打死。
尸首便被抛在城外乱葬岗。
那时人人都觉疑惑,不知绿珠为何毁了容颜,但却始终没能找到证据,只得归结于意外。
萧夫人瞠目结舌:“是……你?”
她心底微颤。
三年前,沈樱不过十五岁,将将及笄。若那时她便能不动声色害了绿珠,且做的天衣无缝,不留任何痕迹。
不免,令人胆寒。
沈樱后退一步。
夕阳的光透过菱格窗,斑驳细碎地打在脸上,她巧笑嫣然:“我可没说。”
沈既宣上前一步,攥住沈樱的衣领,将她提起,冷冰冰道:“是你害死了绿珠?”
沈樱被衣领勒着,呼吸不畅,双目却冰冷:“不,不是我。”
沈既宣:“你还狡辩!不是你,又是谁?”
沈樱讥笑:“是你。”
沈既宣手上用力。
沈樱拽住他的手,咬牙:“你要杀了我?”
沈既宣盯着她,松开手,恶狠狠地“哼”一声,“沈樱,我不杀你,是不想做杀女之人。”
沈樱跌倒在地上,大口喘息,却没有服软的意思,双目倔强冰冷地望着他。
萧夫人假惺惺道:“主君息怒,阿樱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纵有千般不好,您做父亲的也该体谅。”
“您就看在她昔为皇室人的份上,饶她一次吧。否则外人会说,你我夫妇逼死了被休弃回家的女儿,那你我在这京中,可真真就得声名狼藉了。”
她又看向沈樱,勾唇:“再者说,大姑娘向来心有成算。如今瞧不上我家名扬,想是有了更好的,倒也理所应当。”
沈既宣闻言暴怒,上前一步:“沈樱,你知不知廉耻?”
他的手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落到沈樱身上,那力道极为骇人。
沈樱淬冰的双眸倏然一软,眼圈泛起红,望向他身后,咬着牙倒在地上,苍白唇色被咬出绯红牙印。
沈既宣一怔。
尚未来得及回头,便闻冰霜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沈将军,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