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陈雍年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的感觉。
他原本是心里挂念着虞渔走之前的表情,询问着侍者,一路找了过来。
周怜也在下台之后消失不见。
陈雍年今天的心绪,全然被这两人牵动着。
周怜对陈雍年的意义本就特殊,周怜如今变成了男人,那种见不得光的比较从他的心里被摆到了台面上来,就算他不说自己在与周怜暗中较劲,海市的其他人,也会将两人放在一起对比。
而虞渔,是陈雍年活了这么多年,第一个让他生出占有欲的女人。虽然有强烈的渴望,然而虞渔却始终在两人的关系中占据上风,他在现实里所有的压迫力,在他与她的关系中都无用。
然则他走到这幽长的走廊里,看见的竟然是两人相视而的场景。
虞渔自然在笑,她笑得很灿烂,几乎令陈雍年嫉妒她对面的周怜来。
而周怜也在笑,尽管周怜笑得极其不明显,甚至唇角都没有上扬。
然而他那种微松的姿态,在陈雍年的定义里,就是在笑。
尽管多年没见,但是对于周怜的熟悉,陈雍年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小的时候,每当周怜的体态微松,陈雍年就知道那天周怜有可能会和玩一些拙劣的拼字游戏。
这样的情形很少。
然而周怜的确对虞渔露出了那样的姿态。
而虞渔又凭什么对周怜笑得那样灿烂。
“你们在做什么?”
“我打扰你们了吗?”
走过去的时候,陈雍年觉得自己的心在扭曲,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和刚刚韩昌柏朝他和虞渔走过来的身影重合了。
刚刚韩昌柏是那个不受待见的不速之客。
而如今这个不速之客变成了他。
这种感觉,令从来顺风顺水的陈雍年感到极其的窒闷。
然而他意识到自己带上了那种笑意,朝他们两人走了过去。
“没在干什么。”
“问了点周怜的事。”
虞渔的回答很简单,不像敷衍。
但她似乎因为陈雍年的到来,感到被打扰了,说话的时候兴致并不高。
“就你们两个在这里吗?”
陈雍年的目光在虞渔身上落了一会儿,才转移到周怜脸上。
很熟悉的一张脸,但陈雍年却感到无比陌生。
“我在台下等你,没看到你人。”陈雍年的声音有些故作轻松了。
周怜“嗯”了一声。
陈雍年又问:“你都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么?老朋友。”
周怜:“在台上已经说了,我们从小认识。”
周怜的意思是:我们从小认识,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
“被你骗了二十多年。”
周怜:“抱歉。”
“还好我对你没意思,不然得孤
独终老了。”
陈雍年不过在破坏他和虞渔之间的谈话氛围。
因为当他走到周怜面前的时候,乃至周怜略略比他更高一些。
此刻他真切意识到,周怜是个男人。
如此清晰。
而周怜作为男人,刚刚和虞渔单独呆在一起。
这一瞬间,陈雍年的脸上罕见地生出点怒气。
可虞渔听到陈雍年这话,却好像很感兴趣地问道:“陈雍年,你不会真的喜欢过他吧。”
虞渔多少是有点编剧的警觉性的。
可陈雍年看起来不像。
“你的手还没洗么?”
“周路他们都在等你……”
陈雍年淡漠着那张脸,拉着虞渔的手进了洗手间。
他帮虞渔用温水将手冲洗干净,自己也将手洗净,又如同一个体贴的丈夫一样,抽出几张纸巾,给虞渔手上的水珠擦干净。
陈雍年沉默不语,虞渔也就任由着她动作。
等两人出去的时候,周怜已经不在了。
陈雍年自以为自己松了口气的样子并不明显。
然而却被虞渔听得仔细。
回大厅的路上,虞渔忽然懒着声音开口:“陈先生,陈雍年,你知道你刚刚像什么么?”
“像什么?”
“像捉住妻子偷腥把柄的丈夫,生怕晚一步妻子就会被人抢走了。”
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陈雍年缓缓停下来,看她,沉默不语。
虞渔又说:“不过没事。”
“我应该有什么事?”陈雍年忽而反问虞渔。
虞渔摇摇头,不说话了。
她的剧本还没写完,还等着陈雍年投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