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高明的很,虽字字句句未提弘时,却不动声色将弘时也拽下水,言外之意就是:老四,你就算不顾及着我诚亲王府的面子,也得顾及顾及你儿子弘时的面子吧?若事情闹开了,谁脸上都不好看。
弘晟也领悟他话中的意思,低着头连声认错。
四爷却是一言不发,眼神淡淡掠过弘时面上。
这件事本就从始至终都是弘晟在主导,弘时连帮凶都算不上,可他也不能否认,毕竟他是知情的。
迎上四爷的目光,他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四爷并未接老二的话,也未当众训斥弘时,牵着弘历的手又去找弘昼。
如今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黑压压的天,呼啸的狂风……看的四爷脸色愈发冷峻。
弘历的眼泪在
四爷过来后好不容易止住,可如今又是担心起来,生怕弘昼害怕,更怕弘昼有个二长两短。压根不敢看向自己,
心里是失望更甚:“弘时是我的儿子不假,
可正因他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才不会包庇他。”
“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别说他区区一皇孙,他又并非无知孩童,做下这等事情之前就该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天的。”
说着,他更是似笑非笑道:“不过二哥你放心,如何严惩弘时是我的家事,我定不会将这事儿告诉皇阿玛的。”
老二一听这话,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可下一刻,他又听见四爷道:“不过你也知道弘昼向来皇阿玛喜欢,弘昼这孩子又向来顽劣惯了的,若哪日弘昼被皇阿玛接进宫与皇阿玛告了状,这事儿就麻烦了。”
笑面虎·老二面上都有些绷不住了,低声道:“老四,你……你到底要怎么办才肯罢休?”
四爷看了眼怀中的弘昼,见弘昼眼角还挂着眼泪,更是怒火中烧:“弘昼今日足足在雪天冻了两个时辰,如今昏迷不醒,我觉得二哥打弘晟十个板子小惩大戒,应该不为过吧?”
弘晟连忙开口:“阿玛!”
老二扫了弘晟一眼,眼里满是不舍,可他又看了四爷一眼,狠下心肠道:“如此,就依了你的意思吧。”
说着,他也不理会连连求饶的弘晟,就命身边的奴才将弘晟绑起来。
很快弘晟就被五花大绑起来,有两个小太监要上前打板子。
四爷却道:“二哥,这两个小太监是诚亲王府的人,我倒是信得过,可你向来公正,不如就由我身边的人动手吧。”
老二咬咬牙,还是点了点头。
当即苏培盛就选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上前。
一板子接一板子下去,打的弘晟是惨叫连连,一旁的弘时更是脸色苍白,想着阿玛对弘晟堂兄都这般下狠手,那他呢?阿玛回去会怎么对付他?
一想到这里,弘时的腿肚子直发软。
十个板子很快就打完了。
四爷抱着弘昼,转身就走。
马车内已被碳盆子熏得暖烘烘得,四爷抱着弘昼,带上弘历上了马车,至于弘时,他没管,大概是坐着今早上过来的马车回去的。
一上马车,弘历就忍不住啜泣起来,“阿玛,您说弟弟会不会有事?”
“我听额娘说过,弟弟不到足月生产,身子骨本就比旁人弱些。”
“外头这么冷的天,弟弟足足冻了两个时辰……”
弘昼听到弘历那啜泣声,很是感动。
在他的印象里,弘历一向是沉稳大方的,如今听见弘历还有吸鼻子的声音,很难想象弘历哭的满脸鼻涕眼泪的样子。
他真想睁开眼看看弘历这样子。
只是他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因为,四爷压根没接话。
他等啊等,一直等了好久,四爷都没接话。
这下就连弘历都察觉到不对劲了:“阿玛,您怎么不说话?您这样看着弟弟做什么?”
四爷冷冷开口:“我要看看弘昼还
能装到什么时候。”到下都看了个遍,更是拿手摸了摸弘昼的小脑门,低声道:“你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请陈老大夫来看看?”
弘昼摇摇头,道:“额娘,我没事儿,我没有不舒服。”
耿格格迟疑道:“那你这是怎么了?”
弘昼牵着耿格格的手走了进去,更是将四爷生气的事与耿格格说了,哭丧着脸道:“额娘,这次阿玛是真的生气了。”
耿格格见他饿了许久,却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虽心疼,却还是正色道:“今日这事儿的确是你做的不对,你好好与你阿玛认错,知道了吗?”
弘昼点了点头。
等着用过晚点,弘昼跑进房间是又写又画,画了一个生气的四爷,四爷旁边站着一个啼哭的他,更是在上面写着五个字:“阿玛,对不起。”
此时便是天色已晚,但他还是去了外院书房一趟。
只是,他刚靠近书房,就被门口的小太监拦了下来,小太监为难道:“五阿哥见谅,方才王爷吩咐人,谁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