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歌面具下的唇角微扬。
.
片刻后,徐小歌、拍卖行老板、慕容清三人到了甲子拍卖行的最顶层。
拍卖行老板无真实姓名,鬼城内皆称其为青骨夫人。
青骨夫人作为中间人,也是来做和事佬。
她是人间道道主手下的小道主,年逾千岁,接人待物也非常人可比。虽心知徐小歌坏了规矩,很快就会变作鬼城的奴隶,此时依旧有礼得很,开口就是许道友。
她查过太岁契页了,知道徐小歌姓“许”,名“许舸”,还知道他自青蠡城的某家客栈入鬼城。
此人今日方到青蠡城,随他一起入城的,还有一个实力不俗的少年。进入鬼城之后去过阴阳消息铺,只可惜问不出他买过什么消息。
“许道友若真是只想抢夺芥子屋,拿到手后自然可以立刻离开,不必和鬼军动手。既然留下与我辈浪费时间,想必许道友也有他求吧?不妨说说看,我看慕容家的小姐还是很有诚意的,她真的很想要那芥子屋。”
慕容清不知徐小歌身份,但也隐约看出双方有仇。
此人今日处处都在针对她。
她签过太岁契页不敢出手,又眼见手下死士与这鬼城护卫军不是对方对手,更怕对方捏碎芥子屋泄愤……
若非这种种顾虑,她也不会坐在这里与人好商好量。
她必须拿到那个芥子屋,她就是为芥子屋来到鬼城的!
徐小歌也不废话,开门见山,“我之前在贵行拍过一截钻心木。”
慕容清脸色一白。
那钻心木还是她的东西,就是由她放入拍卖行寄卖的。
徐小歌:“若慕容姑娘忍得了三天三夜钻心木之苦,我就把这枚芥子屋还给她,如何?”
徐小歌当年也在炼丹炉里待了三天三夜,若非有灵物作保,只怕早就变成慕容清调理紫府的丹药了。
青骨夫人状似不偏不倚,侧过头看慕容清,
“喏,这位许道友开价了,慕容姑娘可愿接受?”
慕容清脸色白了又青。
她用这钻心木惩治过不少人,到底何等厉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慕容清怒目瞪向青骨夫人,冷笑道,
“这物品是在贵行被抢,难不成要我这个买主负盈亏?贵行可真是会做生意。”
青骨夫人笑得妩媚,
“做生意哪有不出意外的,这遇了盗贼土匪,皆是常事——许道友见谅,话有些不大好听。这遇了盗贼,我行照价赔偿寄卖之人就是了,如今咱们三人坐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慕容姑娘实在想要此物,我才来做中间人与这盗贼相商的吗?”
慕容清看青骨夫人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心头火起却又无处可泄。
她死死瞪住带了修罗假面的徐小歌。
徐小歌猜出她所想,自己摘了修罗假面。
修罗假面下的面容清俊非常,五官精致细腻,他唇角带笑,眼下一颗朱色小痣点得万般生动诱人。
徐小歌随手把修罗假面搁在桌子上,笑道,
“姑娘也可以不同意,只是我待会儿捏碎了它,姑娘可不要心疼。”
“你!!!”慕容清气绝,呼吸急促,简直恨不能把徐小歌剥皮活剐。
她死死盯住徐小歌的脸,想从记忆中窥探到有关此人的记忆。
她能猜出两人有仇,却实在记不起对方是谁。
毕竟是五百年前的旧事了。
那时的徐小歌还是无名散修,逃了是他命好,死了是他命差。
害的人多了,自然也就记不清害过哪些人了。
徐小歌已经习惯了慕容家记性不好,泰然处之,轻松随意。
慕容清一声冷嗤,“为拉我吃这么点苦头,永生永世化作鬼奴,这笔生意很值当吗?”
徐小歌笑:“你更想我此时提出要你的命?”
慕容清:“……”
徐小歌:“鬼奴的事就不必你操心了,你只需说这笔交易,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慕容清的拳头渐渐收紧,小银蛟也随着主人情绪变化而不安地在她肩头游走流窜。
她突地猛然出手,长鞭挥出。
鞭子直指徐小歌,但徐小歌纹丝未动,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鞭子最终只砸坏了三人面前的长桌,离徐小歌还有寸余距离。
她到底还是不愿永世在鬼城为奴。
慕容清:“你若是敢耍花样……!?”
青骨夫人会意,吩咐侍女道,“去将许道友拍下的钻心木取过来。”
慕容清的血滴上钻心木,枯木瞬间扭曲松散化作无数细丝,而后自慕容清的眼耳口鼻钻入五脏六腑。
慕容清强撑了两秒,终究撑不住,摔倒在地,缩成一团痛吼呜咽,再没了之前的凌人气势。
徐小歌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
“我记得你紫府天残,能有如今这修为,想必用了不少蕴灵之体的修士来填紫府吧?”
慕容清疼得浑身抽搐发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徐小歌说话。
徐小歌轻笑一声,站起身,随手把一颗芥子屋丢给青骨夫人。
芥子屋到了青骨夫人身侧自动减速,而后自发落在了一旁。
青骨夫人看了一眼芥子屋,而后微微扬眉,但什么也没说。
徐小歌:“我就不看热闹了,烦请夫人费心,过了三天再将这芥子屋给她。”
“好说,”青骨夫人笑,“我看许道友非凡,待到太岁契页生效之时,还请道友先来我这楼里看看,须知鬼奴也分三六九等,道友若来,我不会亏待道友的。”
徐小歌笑了一下,并未接话,起身出了这间厢房。
出去之后,专属于徐小歌的那盏牡丹骷髅灯便立刻飘了过来。
徐小歌开口,言简意赅,“出城。”
牡丹骷髅灯上的骷髅上下牙齿一扣,再来绕着徐小歌飞了三圈,下一秒,徐小歌只觉得天地逆转,而后便回了青蠡城所在的客栈。
他一回来,在聚灵阵静坐的谢厌便睁开了眼睛,打量了徐小歌片刻,微微扬眉,
“动手了?”
徐小歌:“?”
徐小歌:“很明显吗?”
谢厌的目光落到徐小歌的袖口,那里缺了一块布,并不大,上面散发着浓烈的鬼气。
徐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