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愕然,随即沉下脸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来。”
三人来到画阁,王允确认没了杂人,对王凌说:“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凌摇头晃脑,“叔父,前两天韩滔入府,虽然你们在后堂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见貂蝉被带了进去,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还不清楚叔父接下来准备做到那一步。”
王允反而沉稳下来,不愧是宦海沉浮的老狐狸,命二人坐下,自己坐在对面:“彦云,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不瞒你,董卓祸国殃民,我已决计除之,其核心便在貂蝉。”大致把计划说了一番。
貂蝉闻言,低垂螓首,恭顺至极。
起初,王凌还听得认真,等听到利用貂蝉策反韩滔,以使韩董反目,诛杀董卓这里,就显得兴致缺缺,抿酒低笑。王允见他如此,又想来这小子颇负才名,耐心道:“有何不妥?”
“确有一点不妥。”王凌把酒壶放下,说正事他还是很有气派的,“韩滔并非好色之徒,貂蝉纵有天香国色,恐怕也不易上钩。”
王允看了一眼貂蝉,摇摇头道:“彦云说差了,貂蝉国色妖娆,别说韩滔不好色,便是柳下惠,也难以把持。”
王凌也跟着看向貂蝉,只一眼,差点中风。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就是妖精,不,比妖精还妖精,要不能把王晨迷得茶饭不思?寻常时,这种女人能享用的只有帝王,而帝王一个把持不住就会怠于政务,于是忠心耿耿铁骨铮铮的大臣开始冒死劝谏,然后把君主的罪过推到女人身上……
还记得,王凌从太原来到长安,进了王府第一眼见到貂蝉,吓得不轻:我的娘,世上还有这种女妖?怎么长得不像个人样子呢?他大哥王晨就更直接了,自那之后什么都不管,就是缠着貂蝉,但凡人家有点好脸色,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叔父,韩滔能不能把持住我不知道,但他看穿叔父的妙计是一定的,只要有了这个前提,他对待貂蝉绝对是提防大于迷恋。”王凌说,“韩滔此人,因杀丁原投靠董卓而天下恶之,天下人因而认为韩滔背主之徒,无能之辈,实则不然。此人我素知也,兵法韬略无一不精,沉稳有度遇事冷静,洞察秋毫行事果决,非贪色之人,亦非单纯的熊罴之将。”
王允心说听你说得这么厉害,老夫怎么一点没看出来?难道韩滔很会装蒜,把所有人都瞒住了?咳嗽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韩滔人杰也,杀丁原投董卓,不过时势所迫。他在董卓手下并非得志,一身才华难以施展,与在丁原帐下无异。”
“莫非是指韩滔被李傕等人排挤?”
“叔父英明。”王凌小小拍了个马屁,“韩滔是扬州人,先到并州投靠丁原,后杀丁原投靠董卓,其为天下人所不齿,那些董卓麾下的骄兵悍将尤甚。西凉军本就排外,若不是韩滔骁勇善战,又有董卓宠幸,早被撵到外镇了,如今韩滔怨气满腹,多是李傕等人压迫所致;若要策反,叔父的美人计不妨改一下,如此如此……”
听了片刻,王允抚须道:“待老夫想一想。”
王凌趁热打铁道:“叔父,韩滔不是莽夫,一个不慎,就是窦武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