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辨认出这是林深的声音之后,他突然从嗓子里“呵”了一声,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
“找不到线索实在没办法了吧?着急吗林深?”
林深面无表情,重复道。
“你想要什么。”
胡浩阳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弓着腰发出一连串笑声,随后高昂着下巴,仿佛把自己当成了那个胜利者。
“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让你难受,感谢你亲自来告诉我,我的目标达到了你现在非常难受。”
“冤有头债有主,你对我有任何不满可以冲我来,没必要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你妈的,我管你那么多!”
胡浩阳显然压根不想听任何说教,很快原形毕露,转头朝向单向玻璃。
“凭什么我从小就得巴结伺候你爸,使劲读书,毕业后每天被你家呼来唤去当狗一样使唤,最后随随便便就被打发了。而你从生下来就顺风顺水,整天混日子也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
说着,胡浩阳怒极反笑。
即便找不到林深具体所在位置,他依旧面露寒光,视线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仗着已经没有任何退路,抓紧机会在他心上插刀子。
“亲戚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那小子又算什么。弄死你也没什么意思,反倒给了你个痛快,就让他替你去死好了,你不是说自己没有道德吗?有人替你遭殃你偷着乐不就好了,特地跑来问我想要什么,该不会你也会遭受良心的谴责吧?那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他的确知道刀往哪里插最疼。
林深拳头几乎要捏碎,用尽所有力气保持理智没让自己歇斯底里,眸底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我早就跟我爸说过升米恩斗米仇,可惜他不当回事。林家的家底是我妈和我爸打拼来的,理应归我。我不是没有能力把你们净身出户踢出局,给你们分公司是为了完成我爸的遗愿不放弃你们,对你们算是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觉得我家欠你的?寒窗苦读的只有你一个吗?这个世界上像你一样的人能有几个大学实习就当总裁助理,不到一年当上分公司总经理,拿百万的年薪?你自己急功近利走弯路,东窗事发是早晚的事,怪得了我?”
对于这一条条一桩桩占据道德优势的话,胡浩阳哑口无言。
他往后一靠,破罐子破摔的闭上眼。
“反正已经这样了,我无所谓。你也别指望我告诉你人在哪,我事先安排过了,只要我出事就连人带房子全烧掉,你等着收林望野的骨灰就行了。”
话音落后,李队立刻关闭麦克风,与此同时按住林深的肩膀缓解他躁动的情绪,快速说道:“他说了‘房子’,试试继续套话。”
林深倏地冷静下来,对他点头。
麦克风再次被打开,林深开门见山:“胡浩阳,你妈就关在隔壁接受审讯。她的自首行为已经构成包庇罪,情节不严重的情况下三年不到就放出来了。如果林望野出事,那就是情节特别严重,以她这一大把年纪出不来都有可能。你人虽然被抓了,总有些家底还在,真的不准备让她早点出来过个好点的晚年吗?”
胡浩阳蓦然睁眼,明显动摇了一下。
李队在此时捏了一下林深的肩膀,林深乘胜追击,迅速问道:“你和绑匪怎么联系的,林望野到底在哪。”
在此之前,胡浩阳已经经历了警方一轮审讯,意志力本身就已经被消磨不少。
他一开始的冷静逐渐消散,呼吸节奏愈发急促,转头瞪着单向玻璃用力挣了几下手腕,皮肉被镣铐摩擦的生疼。
与此同时,疼痛也提醒了他许多东西。
想到从记事以来母亲日日夜夜在耳边劝导着如何巴结林家叔叔阿姨,那些卖乖的话如同诅咒一次次走进他的噩梦当中,让他整整半辈子都在学习如何讨好林鹏程。
他对这样的生活厌恶透顶。
即便罪名成立将要面临更加漫长的牢狱甚至死刑,他依然不甘心眼睁睁看着林深迎接那样美好的人生。
无所谓,死了更痛快。
对林家人病态而扭曲的恨意终究还是磨平了最后那丝动摇。
胡浩阳彻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面朝单向玻璃冷笑一声,微微耸肩,
无所谓地闭眼。
“林深,即便你以后的日子顺风顺水,也别忘了自己手上永远沾着他的血。在大火烧起来之前,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我去你妈的...”
在林深失控的声音传到审讯室之前,李队快速将关闭了连线。
林深在极度愤怒之下一拳砸向胡浩阳的脸,厚重的单向玻璃巍然不动,林深手部的骨头面临剧烈撞击发出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脆响。
在场都是拥有格斗经验的刑警,一听就知道他这下有可能造成了骨裂。
李队朝着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带林深去检查,拿起手机发送消息。
“报纸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林深压根感觉不到疼痛,被人领着不愿意走,坚持回头询问李队,语气颤抖:“李队长,有办法吗,还有别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