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爱那些攻杀的玩意儿,也从没有认认真真地看过义父练剑,反而救下不少被义父剑气所伤的雏兽。
所以她从没有想过,对她事事依顺,更不曾向她横眉森言的义父,厉害到可以如此轻易的反将挟制她的人置于死命。
老者的嘴角颤了颤,厉声喝道,“你为了两个毫不相识的人,就想出这样危险的办法来欺瞒和要挟爷爷?”
还是第一次看见老者脸上如此疾言厉色的神态,少女心中发乱,仍然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我和他们已经相识了啊…他们两个不是坏人,也没有对我们做过什么坏事,可爷爷没有问过他们愿不愿意,不给选择和解释的机会,就把他们当作囚徒对待。如此霸道的剥夺人家的自由,与杀了人家同样残忍。爷爷有没有想过,这样做是错的?”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听出分明是话里有话,老者愣了一下,脸色僵住,“你是在怪爷爷?怪爷爷不许你下山?”
“这是萱儿自己想说的话。爷爷老夸萱儿天资聪颖,总说也许将来有一天萱儿的医术甚至能比您更胜一筹,可是一个医者远离人世,不医一人,不救一人,那这一身的医术,与这一生有什么意义?爷爷过去不知曾为萱儿不喜读书,不愿诵读那些成篇成篇的大道理而怄过多少气,可爷爷现在做的这些事,又有什么道理?”
“我也叮嘱过你无数次,山下的人有多么可怕!”老者又气又急的呵斥,然后轻声道,“你根本不知道,你还那么小,说这些太早了…”
“不早,一点都不早…”少女清亮的眸子直视着老者的双眼,轻轻摇头,“自从萱儿知道山外还有另外一片天地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停止过想要下山的念头。”
老者听了这话,痛心疾首的瞪着孙女的脸庞,似乎还想要从中找出当年那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围绕膝下恋恋不舍的模样,最后神情疲怠的倚住身后的门柱。
沉默了好半天,他的面色才缓和过来,“萱儿,你当真想要下山?“
萱儿没有犹豫,郑重地点了点头,“想!”
老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向黑衣剑客和萱儿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与他们说。”
发现萱儿仍欲言又止的留在原地,老者沉声说道,“去吧,我不会为难他们。”
知道爷爷向来言出必行,得到这句承诺,萱儿放心的跟着黑衣剑客迈出了屋子。
老者回过头,静静的审视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头缠细布,尽管浑身落拓,也隐隐有俊秀儒雅的风采;一个年纪尚轻,容颜还显稚嫩,却难掩一身华贵雍容之气。
良久,老者忽然轻轻的咳嗽两声,打破了屋内长久的寂静,“敞开来说吧,老夫知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元希抬眼撞上老者深不可测的眼神,心中一凛,“老前辈岂会认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