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二十七天

穿成炮灰赘A后 柒殇祭 2544 字 8个月前

叶浮光被自己奇妙的联想惊到了,可此刻的沈惊澜看着的确像是背负了太多的、让她喘不过气的沉重东西,想到她大病初愈,身体应该受不了这种内耗,小王妃踟蹰了两秒。

缓慢而又怯懦地冒出一句:“……是不是妾方才说错话了?”

被她凝视的那抹浓郁颜色陡然回过神来。

沈惊澜看着她,眨眼间又恢复了之前在她面前的模样,微微一笑,道,“没有,本王只是在思索,如何回答你方才的问题。”

顿了顿,她说,“这并非本王打下的江山。”

是她和她的亲卫、将士们一同守护过的江山,非她一人之功。

叶浮光像只小笨鹅,呆呆地“哦”了一声,本来还想往那浑圆的天体仪处去,又怕像方才那样引起沈惊澜的情绪,局促地站了会儿,出声道:

“王爷,妾还是去磨墨吧。”

沈惊澜走到书桌前面,打开下方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块用血迹书写的、已经干涸许久的布,漫不经心地答,“不必。”掠数城、坚壁清野、屠戮百姓,急报很快又一封封传来,上面甚至有沈家人最熟悉的狼烟烽火的气息。

然后就是她奉命领兵前往,在最熟悉的家乡,输了最惨烈的一场。

那是她当年初领兵,磕磕绊绊地带那群乡野混混,恐怕也输不了的一场。

沈惊澜重新看着那布匹上的字字泣血,还有无数名字也不曾留下的血红指纹,恍惚间听见年少时大哥在她旁边抚掌大笑:

“阿澜,今日下棋听说你又输了你一哥半子?啧啧,他肯定是让你了,上回他杀得我片甲不留,做了个局掠了我半壁江山,小心思可多了,咱俩输是正常的。”

“你也别难过,他可为王,却不可为将,咱们和他走的又不是一条路,就让他以后科考上榜,登天子堂,圆他的文臣梦去呗。”

可是沈惊澜是到了今天才懂大哥的意思——

沈景明可为王,却不可为将。

她以为李延霖案只是要沈景明衡量这枚生出小心思的棋子究竟还可不可再用,而沈景明看到的却是……党争。

他看见她手中长枪太过锐利,锋芒直指他坐在龙椅上的咽喉,倘使如她所愿走了这一步,从此便一溃千里。

-

沈惊澜安静地为自己添水、研墨、写信、晾干。

摊开纸张,一行行书信从她的笔下写就,然后被折叠、装入信封里,封面却不留任何痕迹。

而她的小王妃在旁边鼓捣了几秒解不开的九连环,就走到窗边望外面的景象,扫过那些矛、钩、斧、钺,然后又回头去看坐在暗光里的美人,很难将那些笨重的武器同这样精致且瘦弱的地坤联系在一起。

后来叶大学生也不装了,干脆就站在窗边看风景,只是风景不在屋外而在屋内,她的目光太过灼然,令写着书信的人无法忽略,扬了下眉头,侧过脑袋与看她。

太过放肆的叶浮光:“……!”

她没话找话,“王爷是在写信吗?要不要我帮你送出去?”

这摇光阁里连个送糕点、倒茶水的丫鬟也没有,拿钱办事的大学生自觉领活。

沈惊澜眉目里浮出稍许笑意。

“不必,”她说,“你送不出去。”

沈景明来时一字也不提禁卫的事情,便是默认要让那些眼线始终留在岐王府内,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出王府的潲水桶说不定都要被翻几番,这些信是绝无可能抵达应该收到它们的人手中。

沈惊澜写这些,只是为了日后能用上,并且在当下给自己找点活干。

叶浮光摸了摸鼻子,还没找出下一个话题,已经被岐王看出了她的局促,回道,“想出去?”

她看了眼院落,摇头。

沈惊澜却道,“本王是指,去王府外。”

叶大学生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此刻的她倒不像鹿了,而是一只被关在家里、眼神里都充满了对外面世界期待的小狗。

沈惊澜将信件收起来,随口问,“

想去哪?”

沈惊澜忽然懂了她的意思,应许道,“去哪都可,想去牢里探亲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