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挥手,一道魔力携着光华将蒂娜灰叶包裹住,一齐送向不远处的德赛尔家。
他相信那个姑娘会保护好这两个人。
厄洛丝看着西泽背影,忽然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在心底和曾经的自己断掉了关系。”
“与你无关,而且对于我,你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是吗?”西泽缓缓松开手,将巨量的冰川能量沿着空气释放出来,在他周围化作一道汹涌的长河,“我的姐姐。”
希欧牧德闻言,表情渐渐沉默下。
厄洛丝猛地睁大了眼睛,嘴角微微颤抖,她看着西泽这张白皙好看的脸,顿时感觉一切都明朗起来——
“难怪你始终都不敢见我一面。”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好像流了出来,对西泽说:“果然人类还是无法理解我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切都那么好笑,反而是那些怪物会更加明白我的感受。”
西泽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大魔法师施展出来的领域只能算是小手段,对其他大魔法师也许还会有些效果,但是对厄洛丝,西泽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你早就去过塞万之底,”西泽说,“你瞒过了所有人。”
“何为瞒过,”厄洛丝说,“难道我有义务让你们知道我的一切?”
话音落下,四散的魔力从她的周身再度迸溅开来,领域迅速褪去,就像起落的潮水。
朵朵透明的花瓣拼凑在她的身后,可直到这时男孩才注意到,那些根本不是花瓣。
而是数头淡色的蛇形。
厄洛丝站在蛇形之间看着西泽,表情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一丝隐约的悲哀。
“你居然对自己幻想中的西泽产生了感情,”西泽摇了摇头说,“你的这份感情发迹得实在是有些轻浮。”
“于是我被甩了吗?”厄洛丝笑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
“谢谢你告诉了我那么多,关于四元素的均衡,关于制导术,关于剑术,你教会了我那么多,”西泽垂下眼帘说道,“我也很感激你。”
厄洛丝闻言,眼里的某种情绪稍稍发生了变化,她伸出手,缓缓划过自己的脸庞,在手掌拿开的下一瞬间,一张西泽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关于这点我会视为你的恶趣味,”西泽低声地说,“不过仔细想想你都已经把那么多东西直接告诉我了。”
“从小就虚弱的体质,被父亲带着周游列国求医只为了找到一个治愈的办法,”厄洛丝笑了笑说,“原来有这么明显吗?”
“我也已经很明显啦,从小对父亲没什么印象,被寄养在某个地方,只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西泽说,“最奇怪的是你那时候居然说了句被要挟,我到现在都没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你可真是个蠢蛋,”厄洛丝忍不住哈哈了一声,此时她的面容已经变回了平日里尊荣高贵的女皇,一头紫发散在半空中,妖媚又高洁,“爹不疼妈不爱,从小被寄养在不熟悉的地方,这不就是你被抓去用来要挟你的父母吗?”
现在想想的话,西泽嘴里那个不熟悉的地方,果然就是瑞森家吧。
“西泽,锡瑟尔,这两个词明明同音只是在写法上稍有不同,我却始终都没有反应过来,”女皇微微摇了摇头,“是我变得和你一样蠢了吗?”
“有时候人不是犯蠢,而是装蠢,好像装得足够真切就能骗过自己一样,”西泽听着自己曾经的那个名字,再度从虚无中唤出了提古拉斯这柄叛神武器,“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厄洛丝说道。
话音落下,一股癫狂的魔力乱流骤然从二人身旁迸发出来。
一切都宛如一场幻梦,那场自以为是的初遇,其实对二人而言,都是久别重逢。
这场大梦,终究是该醒了。